第1章

小時候，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民國二年的冬天，再見之時，我給他做了妾。

可我并不高興。

歌樓里的姐姐們都替我不平，說他現在是街上人人痛恨的對象。

我也恨。

可每次情深之時，他又總會流著淚說：「對不起，對不起?！?/p>

1

十歲那年，父親帶著我們從北城回到了順華老家。

爺爺在老宅門口迎著，剛下車我便撲進他懷里。

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除了我。

在回來的火車上，我偷偷問過母親。

「為什么你們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

「父親不說話，您也不笑，姨娘也閉著眼。

「好久都沒見到爺爺奶奶和老家的狗了，你們都不開心嗎？

「大哥哥會回來嗎？好想他哦。

「我們什么時候回去，慶遠胡同里張家的姐姐還等我回去呢！」

母親笑了一下，沒有平時笑得好看。

「當然開心。不過枝卿啊，大哥哥還要過好久才回來。」

我不明白為什么。

順華不是大哥哥的家嗎？為什么連回家都要過好久？

2

幾日后我聽家里的仆人說悄悄話。

我的四個離家的哥哥，都不回來了。

我氣得一跺腳，當即跑過去反駁：「你們胡說！」

說完又轉身去找我的吳奶媽。

她拗不過我，帶我去城北郊區的練武場找五哥哥。

天越來越冷，吳奶媽出發前給我套了好幾層衣服。

像個球。

以至于我的身影剛出現在五哥哥的視線里，他就笑得直不起身來。

他身旁還有一個人，一腳踢到他屁股上：「你笑什么？」

這句話我也想問。

五哥哥還是笑，舉起手朝著我的方向：「喏，我們家老六?！?/p>

我才沒心情和他一起笑。

我三步并兩步地往前跑，結果因為穿得厚，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好丟人。

十歲的小女孩也是知廉恥的。

起來之后，我的臉羞得通紅。

五哥哥笑得更甚了。

我臉鼓得像個金魚，瞪著眼睛：「溫深你別笑了！」

「才什么天氣你就穿這么多，吳媽也太小心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面前兩人都赤著上身，還出了汗。

尤其是右邊這個。

一、二、三、四、五……整整六塊！

我的臉又紅了。

五哥哥意識到場合不對，撿起一邊的衣服扔給男生。

又不是在看你，瘦得都不好塞牙。

那個有著六塊……看起來很溫柔的哥哥先穿好衣服，他主動開口和我說話：「溫枝卿是嗎？聽你五哥提起過，很可愛的小姑娘。你叫我謝辰就好?！?/p>

謝辰哥哥，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就一直這么叫他。

我向溫深——暫時不想稱呼他是我的五哥哥了——控訴了家中幾個仆人的「罪行」。

更新時間：2025-04-07 16:3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