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心瞬間沁出冷汗，手機不知何時又開始振動，嗡嗡嗡的聲音突然變得震耳欲聾。

從玻璃窗的倒影里，我看見林美娟的右手正搭在我肩上，指甲蓋泛著和青團餡料如出一轍的暗紅色。

“突然想起來...”

我扶著書桌慢慢轉身，借著整理碎玻璃的姿勢將第二條紙條卷進袖子里，避開她的觸碰，“建華還在家時說要給我買護膝，我找找收據。”

“腿實在疼的不行了，我想再買一副。”

碎玻璃渣刺進掌心，血腥味混著相框背面的霉味在鼻間蔓延。

林美娟的影子被臺燈拉得細長，蛇一般纏住我佝僂的脊背。

“媽要找什么跟我說呀?！?/p>

她彎腰撿起寫著藥方的紙條，袖口滑落時露出腕間新鮮的紅痕，像是被繩索反復摩擦的痕跡，“這不是小睿的藥方嗎？”

“小睿的藥方？這周...字頭看得眼熟?！?/p>

我故意把殘破的紙條湊近臺燈，“像是周家人刻意練過的字。”

林美娟突然伸手抽走紙條，腕上銀鐲撞出三聲短促的顫音：“是仁德堂周大夫開的，聽說他們家祖上出過御醫呢。”

她染著丹蔻的指甲點在模糊的簽名處，“明兒一早就去抓藥，媽你快睡吧?！?/p>

她的眼白似乎比白天多了幾分，看得我整個人都毛骨悚然。

“好，那你也早點休息?！?/p>

第二天我起來時，就看到林美娟在熬藥，嘴里還哼著我沒聽過的童謠。

那童謠的調子怪異又陰森，在這清晨的空氣里回蕩，聽得我脊背發涼。

我裝作不經意地走近，豎起耳朵細聽，那歌詞斷斷續續地鉆進我的耳朵。

【赤嬰啼，暗夜彌，蒿艾凝魂訴怨凄，素鎖啟，殷紅溢，周宅劫數無盡期……】

“美娟，你唱的這是什么童謠啊，我怎么從來沒聽過?！?/p>

我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隨意。

林美娟聽到我的話，哼唱聲猛地頓住，她緩緩轉過頭，臉上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詭異弧度。

“哦，媽，這是我小時候聽老人們傳唱的，隨便哼著玩玩，您別放在心上，這藥好了，媽你幫我端給小睿吧?！?/p>

我點了點頭“好?！?/p>

我看著她從砂鍋里舀藥，看見那藥渣，我愣了一下，用手指著：“那是指甲碎片嗎？”

“媽，你看錯了，是珍珠粉結塊了。”

她擋住我的視線，將藥放到我手上，我走進小睿的房間，他乖乖坐著，只是昨晚那本來生銹的銀鎖，如今卻亮的發光。

“小睿，安神湯，來，奶奶喂你?！?/p>

瓷勺剛離開小睿的嘴唇，他卻突然劇烈抽搐。

湯藥潑灑在銀鎖上，騰起的白霧里竟浮著血色經絡。

孩子眼球上翻露出青灰色的眼底，喉嚨里發出“咯咯”的怪響，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小睿！”我慌忙去掰他緊咬的牙關，指尖觸到的皮膚竟如死了三天人一般僵硬，完全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

林美娟聽到我的喊聲，沖了進來，她一把扯開我的手腕，用染著藥汁的指甲直掐小睿人中。

隨著她抬臂的動作，袖口滑落的布帶露出一角暗紋——正是前世勒死我的那條龍鳳呈祥囍字帶！

此刻那褪色的"囍"字正在吸吮藥汁，逐漸膨脹成血紅的"祭"字。

更新時間：2025-04-07 15:55: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