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知怎的,姜柔在梅園的把戲傳到了裴楓的耳中。
裴楓破天荒地跑到她院中發了一通脾氣,還命人將她身上那件云霞錦的褙子脫了下來。
此事過后,裴楓變得越發不可理喻。
他命人將我庭院的海棠盡數移走,換成了帶刺的薔薇。
我提著裙裾緩步穿過庭院時,他突然自身后環住我的腰肢,薄唇輕觸我的耳廓低語:“這樣便無人能翻越院墻來尋夫人了……”
我懷疑他患有癔癥,因為從來就沒有外人來過我這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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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戰事再次吃緊,陛下派裴楓帶兵出征支援我父親。
軍隊整裝待發之際,他忽然抬手拂過我鬢邊碎發,指尖扣住我的下頜:“本侯不在的日子,你最好安分些,否則,戰場上刀劍無眼……”
“哦?”我呼吸微凝,貼近他耳際輕聲道:“那便祝侯爺此去,馬踏黃沙,埋骨他鄉?!?/p>
裴楓一走,我一下清凈了不少。
數月過去,北境的捷報頻頻傳來。
茶樓說書人拍案叫絕:“靖安侯用兵如神!三千鐵騎夜渡黑水河,殺得北姜人丟盔棄甲!”
連宮里都傳出消息,說陛下摸著捷報連嘆三聲:“虎將!真虎將也!”
裴楓回城那天,除了捷報,還帶回了我父兄通敵叛國的消息。
我跑去求裴楓放過我父兄,卻眼睜睜看著他將能證我父兄清白的密件焚為灰燼。
“你以為陛下為何派我前去支援?”灰燼從他指縫簌簌而落,“你父兄戰功赫赫,甚得民心,這就是必死之局?!?/p>
這山河萬里,從無世家骨血,只有帝王棋枰。
鎮國將軍府被滿門抄斬的第二日,裴楓將埋在老梅樹下那兩壇酒挖了出來。
我強裝冷靜,斟了酒遞給裴楓。
“阿寧,如今我們也算兩清了,以后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p>
兩清?
真是笑話,天大的笑話!
我哄著他將酒喝下,看著他走出院門,轉身將那兩壇酒潑灑在屋子的各個角落,接著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火折子。
以酒為引,火勢迅速蔓延。
聽到動靜的裴楓跑回我院里,卻突然癱軟在地。
因為我在給他的酒里,下了軟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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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趴下的距離,剛剛好看得清這一出好戲,卻又動彈不得。
我站在屋內,抱著壇里剩下的一點酒,望著他笑:“侯爺可還記得,這酒本該是我們的合巹酒?”
隨后將酒壇重重砸向門檻,一片火墻迅速竄起,遮掩了屋內的視線。
“阿寧!”
眾人把火撲滅時,只剩半截焦黑的房梁斜插在廢墟中,以及一具燒焦了的尸體,其手腕處發現有半熔的翡翠鐲殘片。
那翡翠鐲還是前幾日裴楓從姜柔手上給我要回來的。
我喬裝隱在府邸門前看熱鬧的人群里,聽見內院傳來裴楓聲嘶力竭地哭喊。
里面躺著的,是蕭商羽從亂葬崗找的與我身形相似的女尸。
我不敢久留,趁著人群騷動之際,悄然登上蕭商羽候在巷尾的馬車。
更新時間:2025-04-07 12:19: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