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黔東獨立師 無語駱駝 112869 字 2025-04-05 11: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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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黔東大地,梵凈山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聞名遐邇。它山勢雄偉,磅礴的氣勢仿佛要沖破云霄,那連綿起伏的山峰,形態各異,有的如利劍直插蒼穹,有的似巨龍蜿蜒盤旋,峰奇林秀,讓人嘆為觀止。更有那涓涓溪水,如靈動的絲帶,遍布橫流,為這座名山增添了幾分靈秀之氣。仰頭望去,清泉飛漱,仿佛是自天而降的玉鏈,恰似登天之三十三階,每一滴水珠都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俯身俯瞰,視野遼闊無涯,數不清的溪流縱橫交錯,恰似九十九條銀蛇在大地上蜿蜒游走,共同構成了這人間仙境。

早在鴻蒙未開之時,這座山就被佛門高僧相中,視為難得的圣地。高僧們在此建寺立剎,廟宇在青山綠水間錯落有致,飛檐斗拱,雕梁畫棟,散發著古樸而莊嚴的氣息。寺廟中廣收弟子,晨鐘暮鼓,梵音裊裊,僧人們談經論佛,修身養性,使得梵凈山的佛緣愈發深厚。

大自然是如此的公平而慷慨,將溪水均勻分配,使其匯合成八條一樣大小的溪河,奔騰向四方。東邊有馬槽河、黑灣河,河水清澈,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仿佛是流淌的碎銀;南邊有凱土河、牛尾河,它們蜿蜒曲折,宛如兩條靈動的水蛇,穿梭于山間田野;西邊有肖家河、清水江,江水滔滔,一路歡歌,滋養著兩岸的生靈;北邊有芙蓉河、淘金河,河水甘洌異常,捧起一掬,清涼甘甜,直沁心脾。

在清悠悠的肖家河中游右岸,古樹濃蔭如一把把巨大的綠傘,將陽光遮擋在外,營造出一片清涼靜謐的世界。在這片濃蔭里,隱藏著梵凈山四十八大腳庵中最大的寺廟——太平寺。據傳,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麾下有一員將領,在川境大渡河與清兵展開殊死搏斗,奮力殺出重圍后,為躲避清兵的追殺,一路輾轉來到黔東印江縣,進入了人煙稀少的梵凈山中。他本打算在此喘口氣,然后重招兵馬,反清復明。不想,剛渡過肖家河,眼前突然一亮,一尊慈善的佛影在漂流著的祥瑞霧氣中若隱若現。他心中一驚,趕忙雙腳下跪,不自覺地雙手合十,口中同時連念阿彌陀佛。剎那間,塵世中的恩怨情仇仿佛被一陣清風拂去,他的內心變得無比平靜。于是,他在此搭了茅屋,落足修心,并為求世事太平,將這座寺廟命名為太平寺。此后,左岸的肖家寨村子才逐漸出現。

地方史書載,清朝初年,有一位朝廷命官患上了一種頑癥,尋遍名醫,久治不愈。一天,有一位游僧前來指點迷津,稱往東南行八百里便有救。于是,這位命官在家人的引路下,由家丁抬著,丫環相隨,踏上了漫長而艱辛的求醫之路。他們翻山越嶺,風餐露宿,歷經八十一日,在夕陽將要落山時,終于來到了肖家河邊。他們走進瑞氣環繞的太平寺中,命官上香磕頭,虔誠地祈求神靈庇佑。不料,第二日官人一覺醒來,竟與昨日判若兩人,身上的頑癥已全然消除,臉上還泛起了紅暈。他又驚又喜,好生奇怪,便斷然決定放棄吃奉祿之官位,落寺修行。家人苦勸無果,只好任之。隨行中有丫環與肖氏家丁早已相愛,意欲結為良緣,且不愿離開官人,于是兩人半路偷溜折返,住于太平寺朝夕相望的肖家河左岸,結為夫妻,男耕女織,生息繁衍。若干年后,這里就有了肖家寨。

肖家寨有一個小伙子名叫肖賤狗,他以補鍋為生,一年四季大多在他鄉奔走,靠著自己的手藝,走街串巷,為人們修補生活中的鍋碗瓢盆,雖生活艱辛,但也過得自在。有一年,他來到德江袁家場,為一財主補鍋。那三口鍋共有八個眼,按照常理,應該收取十六個銅錢。然而,那財主耍橫慣了,硬說肖賤狗把他家的鍋眼敲大了些,不僅一個銅錢也不給,還命長工將大鍋扛走。肖賤狗據理力爭,討還公道,不準財主拿走鍋,卻被財主飛起一腳,踢倒在地。財主的蠻橫無理激起了公憤,此時,在袁家場楊師傅鐵匠房中干鐵匠活的冉少波聽見吵鬧聲,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出鐵匠鋪,前往看個究竟。原來是場上的一個財主在欺侮外地來的補鍋匠,冉少波頓生惻隱之情。他走上前去,詰問財主為何不開補鍋錢反而還行兇打人。財主哪里容得貌不驚人的冉少波多嘴,又飛起一腳踢向冉少波。冉少波眼疾手快,右手迅速扣住財主的腳,用力一掀,財主便倒于地上。然后,冉少波一個箭步上前,將左腳踏在財主身上。財主疼得喊爹叫娘,冉少波問他開不開補鍋錢,他連忙答應要開要開,冉少波這才放過了他。就這樣,肖賤狗認識了冉少波。后來,冉少波率紅色支隊前往梵凈山中時,與肖賤狗在肖家寨外偶然相遇,才知肖賤狗家住梵凈山腳的肖家寨中。于是,為不暴露紅色支隊的行蹤,紅色支隊需要什么便請肖賤狗代勞,同時從他口中了解山外的一些情況。陳武師將受“照天燈”極刑的消息便來源于肖賤狗口中。得知師傅將被省軍“照天燈”的消息后,冉少波沒有絲毫猶豫,當即決定率紅色支隊深夜進城劫牢救陳武師。在率領紅色支隊進縣城劫牢救陳武師前,為使張月香臨產安全,于是將張月香托付給肖賤狗家,然后才率紅色支隊往縣城開拔。

就在紅色支隊開往縣城的當天晚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張月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進入夢鄉。夢中,她看見冉少波變成了一只受傷的花斑虎,身上血跡斑斑,在許多獵人的圍追下,驚慌地逃竄于一片茫茫的森林中。獵人的吶喊聲、獵犬的狂吠聲交織在一起,讓人心驚膽戰。夢中的張月香正在森林里砍柴,她爬在一棵高大的古樹上,原本是想觀看圍獵的熱鬧場面,可當她忽聽受傷老虎叫了聲“月香快救我”時,定睛細看,卻發現竟是冉少波在地下爬行著跑。她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大聲喊“少波快上樹來躲著”。然而,冉少波卻像是聽不見一般,朝著遠處拼命奔跑,很快就消失在濃蔭中......張月香急出一身冷汗,猛然醒過來,才知剛才做了一場很奇怪的夢。她躺在床上,回想著夢中的情景,心中充滿了擔憂。冉少波足智多謀,紅色支隊的同志們個個勇猛,可白狗軍畢竟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省軍啊。于是,她不斷追憶剛逝去的夢的碎片,心中越發為冉少波和紅色支隊的同志們擔心。

第二天天一亮,吃罷早飯,放心不下的張月香借故離開肖家,只身來到肖家河對岸的太平寺。她走進寺廟,寺內香煙繚繞,梵音陣陣,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她來到香案前,點燃紙錢,插上清香,然后虔誠地磕了幾個頭,口中念念有詞,祈求菩薩保佑冉少波和紅色支隊平安無事。之后,她抽了一簽。寺廟主持妙玄師傅看了簽,臉上露出平靜的笑容,告訴月香,讓她放下心中憂慮,簽為吉簽,出遠門的人會平安無事,倒是她可能犯兇,不過到這廟來燒了香紙也會逢兇化吉。張月香謝過大師,走出太平寺返回寨子。途中,她反復思忖冉少波及紅色支隊劫牢能否成功,正想著,肚里的小東西突然跳動起來,一陣劇痛襲來,致使她疼痛難忍,出現了村中的婆娘們常見紹的分娩跡象。而恰在這時,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雨滴越來越大,眼見就要下大。按婆娘們的經驗,雨是淋不得的。于是,容不得她再猶豫下去,她趕緊四處尋找能遮雨避風的巖洞。終于,她找到了一個山洞,她走進洞中,脫下長褲,做好了分娩準備。她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場雨和肚中娃娃的跳動,使她逢兇化吉。

再說縣長羅秉權,在指揮縣保安團協助省軍布口袋陣誘引紅色支隊鉆袋的同時,又派人到處傳達縣長訓令,張貼告示。告示上寫著誰捕捉到紅色支隊的蹤影線索賞白銀五十兩,對知情不報者,定治滿門抄斬之罪。而肖家寨肖村長得知張月香隱于補鍋鐵匠肖賤狗家,純屬偶然。肖賤狗與肖村長為同堂弟兄,肖村長上過學堂、讀過四書五經,本不該產生邪念打兄弟媳婦的主意。但問題是自家婆娘干那事已力不從心不愿配合,而他又恰是如狼似虎之齡,加之有些錢財,正所謂“有錢高三輩,無錢公當孫”,何況他大小還有些權勢,因此也就膽大妄為,趁同堂兄弟外出之機打起兄弟媳婦的主意來。反正肖賤狗家單家獨戶坐于村頭,沒人知曉,就算被發現,自家也有辦法遮掩。于是,他大膽靠近房門,隱藏起來,伺機行動。

不料,正要行動時,有幾個黑影朝肖賤狗家走來,不久便響起了敲門聲。屋里的婦人聽到聲音,問道:“是誰?”外面回答道:“是肖賤狗。”屋里的女人聽聲音的確是當家的回來了,于是慌忙起床開門迎接。肖村長伏在離這門不遠的地方,見堂兄弟肖賤狗回來了,自己的如意算盤落了空,便萬分后悔白守了一半夜,還冤枉受了些風寒。正懊惱間,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讓他愁去喜來。原來跟著肖賤狗來的還有幾個人,其中有一個大肚子婆娘。借助堂兄弟媳婦手中飄忽不定的松油燈光,肖村長認出其中一個人的面孔與曾見過的緝拿告示中赤匪頭目冉少波的臉譜十分相像,又見他們都提有長短槍,行動又有些鬼鬼祟祟,于是肯定自己的判斷無誤。他心想,縣長令和告示不是說誰發現冉少波赤匪頭目的蹤影獎五十兩銀子么?看來自己是祖宗積了陰德,要讓自己發一筆橫財呢,于是便喜上眉梢,耐心觀察動靜。不一會兒,冉少波他們又出門往梵凈山方向而去,只是留下了大肚子婆娘,看來有可能讓她在肖賤狗家生娃崽呢。肖村長猜想這大肚子婆娘不是冉少波的媳婦也是他同伙的媳婦,捉住這媳婦就等于緊緊抓住了套在冉少波及其匪伙身上的繩索,那五十兩雪白的銀子就等于進了自己的腰包。于是財迷心竅的肖村長在天剛麻麻亮時便進城向羅縣長報告去了。

羅縣長得知肖村長的消息時,冉少波及其紅色支隊已進城鉆進省軍和縣保安團的口袋中。按說省軍人多槍好,又有縣保安團配合,布成的口袋猶如鐵箍一般,就算有飛天本事也難逃脫出去。但誰也沒料到冉少波究竟是本事高,還是命大,居然只身僥幸逃出了層層密集的火力網,其余紅色支隊隊員無一生還。

剿滅紅色支隊后,省軍駐印長官周旅長認為此行已完成清剿任務,于是一方面急派人回省城向省主席請功領賞,另一方面要縣長招募一些鄉勇,擴大民團隊伍,并在省軍的指導下緊急操練,同時在重要礙口修筑好防御工事,阻擊賀胡子赤匪軍人黔。但是羅秉權縣長堅持己見,認為不乘勝捕拿漏網匪首,留下定是放虎歸山,將成后患,帶來惡果。于是立即率縣保安團大隊人馬追擊冉少波。但冉少波早已沒了蹤影,如何追擊?情急之下,他計上心頭:肖村長不是匯報有一大肚子赤匪婆藏在肖賤狗家么?事不宜遲,羅縣長立即率了保安團全部人馬奔往梵凈山下的肖家寨,包圍了肖賤狗的矮小茅屋。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冉少波本擬找可靠之人到肖家寨通知張月香火速轉移,盡管通知之人在羅秉權縣長率縣保安團人馬圍住肖賤狗的茅屋前也還未將冉少波的口信傳給張月香,但縣長羅秉權此次的周密打算還是落空了。因為張月香自離開肖賤狗家后一直未返回,問肖賤狗和他的婆娘,都說不知張月香的去向。羅縣長不相信肖賤狗夫婦說的話,心想與赤匪有往來,又不肯說出赤匪去向,看來是被赤化無疑了。你既然要包庇赤匪婆娘,只有給你點顏色看看,看你說與不說,于是下令將肖賤狗夫婦五花大綁之后懸在房前的大樹上狠狠地抽打。但是肖賤狗夫婦還是講不出張月香的去向,被打得求爹爹告奶奶,哀求羅縣長原諒,說小民沒見識,不知冉少波夫婦是赤匪,收留那個赤匪婆暫住了幾日為的是想得到幾兩碎銀,哭訴家中實在太窮了,窮了就見錢眼開,說銀子一點也未動,求羅縣長鞭下留情,那幾兩碎銀全都孝敬縣長大人買酒喝。羅縣長聽肖賤狗夫婦說這些話,更加氣憤,于是下令將其茅屋點燃。其時天尚未大亮,熊熊的火焰將整個小村子映照出來,火光沖天,顯得別有一番凄慘的鄉村景象。村民們被村頭的吆喝吵醒了,得知是肖賤狗夫婦通赤匪被縣保安團吊打的情況后,都不敢前往為其說情,也不敢救火,只好站在較遠的地方擔憂肖賤狗夫婦能否保得住命。

羅縣長認為肖賤狗夫婦可能是被赤匪勾了魂,對赤匪忠心耿耿,就拔掉他的牙可能也休想得到他透露半個字。既然如此死硬,留他何用,遂下令砍死算了。就在保安兵舉刀要砍的時候,冉少波趕到了。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刀舉在半空的行刑人差點嚇掉了魂兒,趕忙伏于地上。聽到槍響,曾在國軍中擔任過副團長,經過大大小小一些戰事,極有戰斗經驗的羅縣長判斷來者可能是冉少波。冉少波在暗處,縣保安團官兵在明處,于是他急命保安團官兵們疏散到暗處,并立即向響槍地方合圍射擊。不久便不再聽到對方槍響,只見一團黑影在微弱的星光下已經不動了??磥硪醋訌椧呀洿蚬?,要么身負重傷已無還擊之力,于是保安團官兵們在羅縣長的指揮下吶喊著捉活的,撲向黑影。原來來者的確是冉少波。這冉少波為救肖賤狗夫婦,先開槍射擊,引開保安團人馬后又脫下衣服掛在樹上,先使金蟬脫殼之計擺脫他們,然后急往肖家寨村頭將肖賤狗夫婦救下。但問張月香哪去了,肖賤狗夫婦說很奇怪,昨天早上他們上坡干活回來便一直未見著她的蹤影,急得冉少波滿頭冒汗。而恰在這時,發覺上當的羅縣長又急急指揮保安團殺回馬槍。事不宜遲,先活下去再說。于是冉少波在肖賤狗夫婦的引導下離開村子,鉆進林深菁密的梵凈山原始森林中。本擬等風浪平息一些之后,找到張月香下落再入湘川尋找賀胡子為鄉親們、為紅色支隊報仇。但是羅縣長率領縣保安團兩百余人馬兵分三路,又追進梵凈山中,看來要窮追不舍。那么在梵凈山中是不能久待下去了,張月香也不能再找了。于是冉少波只好與肖賤狗夫婦分手。肖賤狗夫婦打算先到江口縣德旺親戚家躲藏些時候,再幫冉少波打聽張月香的下落。冉少波則扮成下苦力的山民,背著簡單的行囊,懷著滿腔的悲憤和堅定的信念,一步一步往湘川而去。

更新時間:2025-04-05 11: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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