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楚濂察覺出自己可能不舉之后,楚濂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曾經那個意氣風發、溫柔瀟灑、在同輩人中的佼佼者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蹶不振、自暴自棄的軀殼。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他愛的紫菱嫁給了別人早就飛到法國去了,他為了追她,在病床上躺了那么些天,甚至可能以后再也沒辦法結婚生子了,感覺自己仿佛被整個世界所拋棄了。
于是乎,楚濂開始沉迷于酗酒。那一瓶瓶烈酒成為了他逃避痛苦的工具,每一次一飲而盡都能讓他暫時忘卻心中的傷痛。然而,酒醒之后,那份無盡的空虛卻愈發強烈地襲來,令他無所適從,他其實骨子里還是一個有些虛榮的人,他享受紫菱崇拜他的目光,他喜歡綠萍是他的女朋友時,大家對他投來的羨慕甚至有些嫉妒的贊嘆。
因為酗酒,楚濂連班也不再去好好上了。每天都是渾渾噩噩地度過。昔日同事們眼中的優秀員工如今變得如此頹廢不堪,讓人唏噓不已。
由于他上班不能有效率的工作,他做的工作又經常要跑工地,家里人都很擔心他出什么大紕漏,就讓他回自家公司上班。有老楚看著,還能讓老夫妻倆安心些。
楚沛起初心中滿是憤懣與不滿,他認為父母在做決策時根本沒有將他的感受納入考量范圍之內,這讓他感到十分委屈和無奈。然而,當他轉念一想,楚濂看了那么久大夫病情依然無法緩解和根治,眼看著楚濂無法生育這個事實基本家里人都心照不宣。內心的天平瞬間便傾斜了過來,那種不平衡感也隨之減輕了許多。畢竟,反正都是要在家里的公司工作,無論賺得多或少,將來這些財富終究都會歸屬于他一人所有。
而且,如果想要跟心愛的戴曉妍長相廝守,但父母卻始終堅決反對的話,那他大不了就不再理會父母的看法和意見。反正家中有楚濂在,即便他對父母不聞不問,楚濂也會一如既往地悉心照料著雙親,而自己不過就是暫時把家里的公司交托給了大哥代為管理罷了。如此想來,楚沛心里頓時輕松了不少,甚至有些隱秘的歡喜,自己才是父母最終選擇的人。
靜謐的良夜里,秦雨秋獨自在肖先生購置的森林度假屋里完成了一天的創作,平靜的睡了過去。
肖先生最近因為一些業務需要,在這個周末出門去外地洽談業務。而秦雨秋對于丈夫生意場上的事情向來不太插手過問,只是讓肖先生先送她去山上采風數日。
他們那座位于山間的度假屋一直都儲備著食物以及各類常用的日用品,這也使得秦雨秋非常享受偶爾到山上來小住幾日的時光。遠離城市的喧囂與繁忙,沉浸于大自然的懷抱之中,感受清新的空氣、悅耳的鳥鳴以及滿眼的翠綠,對她而言無疑是一種絕佳的放松方式。肖先生開車送秦雨秋抵達后就離開去忙他的事,答應過幾天就來接秦雨秋。
和煦而溫暖的微風輕柔地拂過那片早已因長期干旱而變得脆弱不堪的植被,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不遠處,幾臺正處于超負荷運轉狀態下的電力設施,不斷散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高溫,仿佛它們隨時都可能因為過熱而崩潰。當這陣暖風悄然吹過時,這些炙熱的設備表面偶爾會迸射出幾個耀眼的電火花。
那些微小的電火花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輕盈地跳躍著,最終準確無誤地降落在干燥無比的地面草皮以及附近幾棵略顯干枯的樹干之上。剎那間,火焰如同被釋放出牢籠的猛獸,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吞噬周圍的一切。
與此同時,那來勢洶洶的圣安娜風猶如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裹挾著星星點點的火星,一路疾馳而過。所到之處,火勢迅速蔓延開來,形成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海,無情地向著更廣闊的區域肆虐而去。
秦雨秋起初只是覺得身上越來越燥熱,仿佛有一團火在烘烤著自己。漸漸地,那股熱氣變得愈發濃烈,最終將她從甜美的夢鄉中硬生生地嗆醒過來。
當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時,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驚呆了——只見屋外被一片紅彤彤的火光所籠罩,熊熊烈焰直沖天際,滾滾濃煙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張牙舞爪地向她撲來。而她所在之處正好處于下風口,那些刺鼻的濃煙毫不留情地鉆進她的鼻腔和喉嚨里,嗆得她幾乎無法呼吸,更別提分辨方向了。
更為糟糕的是,肖先生之前已經把車開走了,她根本來不及收拾任何財物,就這樣身無分文地置身于這可怕的災難之中。秦雨秋慌亂地四處張望,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火光沖天,仿佛整個世界都已陷入火海。無奈之下,她只得硬著頭皮朝著山下狂奔而去。
然而,由于剛剛入睡沒多久,身體還未完全恢復精力,再加上內心極度的惶恐與不安,使得秦雨秋的腳步顯得踉踉蹌蹌。她腳上只穿著一雙單薄的鞋子,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般無力。一路上,她不時跌倒在地,但又迅速掙扎著爬起來繼續奔跑,臉上滿是驚恐慌亂之色。
好不容易跑到了公路邊,秦雨秋急切地想要攔下一輛過往的車輛尋求幫助??墒牵箢櫽遗?,苦苦等待了許久,卻始終未見一輛車經過。此時,狂風呼嘯而過,不僅助長了火勢的蔓延速度,更是將那滾滾濃煙吹到了她的身邊。眼看著大火離自己越來越近,秦雨秋的心跳也隨之急劇加速。她拼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拼命向前奔跑,可終究還是因為過度疲勞而體力不支,重重地摔倒在了公路中央。
綠萍仔細查看完秦雨秋的情況后,耳邊忽然傳來了李舜涓親切的呼喊聲。
她連忙回應道:“哎!來了!”然后快步走到門口,伸手接過舜涓手中拎著的大包小包物品。
“媽,您回來啦!”綠萍滿臉笑容地說道,眼神中透露出喜悅之情,“我有個想法,咱們過幾天在家做頓火鍋怎么樣呀?到時候還能邀請我的一些同學來家里一塊兒吃呢,可以嗎?”她滿懷期待地看著舜涓,似乎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大家歡聚一堂、其樂融融的場景了。
聽到女兒的提議,舜涓笑著點了點頭,應聲道:“好好好,眼看著就要過中秋節了,正好趁這個機會讓大家都聚一聚,熱熱鬧鬧地過節嘛?!闭f罷,她彎下腰開始換好鞋子,走進家門。
綠萍見狀接著說道:“太好了!既然決定要做火鍋,那肯定得提前準備不少食材和調料呢。媽,您覺得除了這些之外,我們還需要再準備些啥?。恳坏葧撼閭€空兒一起去趟中超唄,一次性多采購點兒,這樣我開車運回來也會方便很多喲?!?/p>
舜涓微笑著回答道:“行啊,那就都依你的安排來吧。”母女倆相視一笑,房間里充滿了溫馨和歡笑。
“綠萍綠萍,你怎么突然想起在家安排聚會呀?你可不像是會愿意無緣無故費心把大家聚在一起的人哦?!毕到y問。
“根據我觀察,我們學校那個藝術學院的教授,似乎對李舜涓女士很有好感哦”綠萍在腦內揚起俏皮的尾音。
“怎么能看得出來呢?”系統疑惑地問道。
“媽媽有的時候會到學校來接我呀,就在這個過程當中碰到過這位老師好幾次呢。還有,偶爾我跟媽媽一起出去逛街看展覽,或者去中超購物的時候,也會碰巧遇上這位老師。畢竟咱們當地華人的社交圈也就這么大嘛。而且媽媽平時還會因為買賣藝術品、經營云濤這些事情,需要參加一些叔叔阿姨組織的聚會活動。所以啊,我猜想著那位老師可能很早就已經結識李舜涓女士啦?!本G萍向系統解釋。
系統略帶幾分八卦地追問道:“那你這么說,你是想要撮合他們兩個人嗎?”
“倒也不是非得讓他們兩個在一起不可啦。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說如果媽媽有意愿的話,完全可以重新開啟屬于她自己的全新生活,多去結交一些新朋友也是好的呀。當然,如果能夠在此基礎之上發展一段新的感情,那自然更是錦上添花,不過一切都還是得看媽媽本人愿不愿意才行?!?/p>
母女二人分別完成了手頭上的一些事情之后,稍作停歇并簡單地收拾整理了一番。隨后,她們一同出門,迎著溫暖的陽光和輕柔的微風,開車前往中超采購物品。
一路上,母女倆有說有笑,談論著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以及即將要購買的東西。
采購路上,車內的廣播正播放著一則緊急新聞——加州爆發了嚴重的山火!這一突如其來的新聞成為了接下來母女倆路上的主要聊天內容。
“唉,這些受災者真是可憐啊?!彼翠覆唤袊@道,“要是他們之前購買了保險,情況或許還會好一些,至少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彌補經濟上的巨大損失。但如果沒有的話,想要重新修建被燒毀的房屋,恐怕連資金都難以籌措到位?!?/p>
綠萍心中暗自思忖:放心吧,我提前做足了準備工作,提供給肖先生的那些房子購置了相應的保險。這樣一來,即便遭遇火災等意外情況,也不至于經濟上蒙受太大的損失。不過,想到秦雨秋入學時辦理的醫療保險,當初她手頭并不寬裕,并沒有足夠的財力去購買昂貴的醫保服務。而這次山火過后,不知道那份平價的醫保究竟能夠支持她的治療持續多久?
加州長期是山火頻發的地區。在過去的許多年里,類似規模甚至更為嚴重的山火已經發生過不少次了。所以,當決定安排相關事宜的時候,綠萍才會刻意讓肖先生將生意選址定在洛杉磯。
當然,她終究還是對秦雨秋網開一面。于是,她暗中指示系統確保秦雨秋的生命安全無虞。只不過,經歷了這場變故之后,秦雨秋未來的日子想必再也無法像從前那般順遂如意了。
秦雨秋用盡了力氣才勉強撐開沉重如鉛的眼皮,只覺得雙眼猶如被火灼燒一般,干燥刺痛難忍。每一次眨眼都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眼球上輕輕劃過,帶來陣陣鉆心的疼痛。她想要大口呼吸,但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千斤巨石,讓她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暢快地吸進新鮮空氣。整個人如同深陷泥潭之中,越是掙扎就陷得越深。
此刻,秦雨秋的意識模糊到了極點,腦海里好似一團亂麻,各種思緒和記憶交織在一起,混亂不堪。不過憑借僅存的一絲清明,她隱約猜測自己應該是身處醫院。畢竟,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以及耳邊不時傳來的醫護人員的交談聲,都與醫院的環境極為相符。
由于眼睛實在太過刺痛,秦雨秋根本無法完全睜開眼看清周圍的情況。無奈之下,她只能腦袋昏沉地側耳傾聽那些斷斷續續飄入耳中的話語?!吧w征……臉部傷勢……皮膚灼傷……眼睛和呼吸道受損嚴重……”這些詞匯像一片片破碎的拼圖,在她混沌的腦海中逐漸拼湊出一幅可怕的畫面。然而,還沒等她拼湊完整,強烈的疲憊感便如潮水般洶涌襲來,將她殘存的一點精力瞬間吞噬殆盡。
秦雨秋感到全身都在劇烈疼痛,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頭似乎都在發出痛苦的呻吟。這種深入骨髓的痛楚與意識的極度不清醒相互交織,令她天旋地轉,幾乎要昏厥過去。她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想要抵抗這鋪天蓋地的睡意,可終究還是敵不過身體的本能反應,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沉睡之中。
醫務人員面色凝重地向肖先生詳細交代著病人目前的狀況。待他們說完之后,便默默地轉身離開了這間安靜得有些異常的病房。
此刻,病房里只剩下那些冰冷的醫療儀器在不知疲倦地運轉著,發出細微而單調的聲響。除此之外,整個房間一片靜謐。
病床上躺著的正是秦雨秋,雖然她的生命體征暫時穩定下來,脫離了最為緊迫的危險時刻,但這僅僅只是短暫的喘息而已。秦雨秋在拼命逃離火災的途中因體力耗盡而突然昏厥在地。尚未抵達安全地帶的她就這樣倒在了公路中,燃燒后飄散而來的有毒煙霧侵蝕了她的呼吸道。
當消防隊員最終發現她時,她的面容已被黑色的煙塵所掩蓋,肌膚也遭受了部分燒傷,留下了觸目驚心的創口。其實能醒過來也是綠萍讓系統用保護罩保護了她。有時候反反復復的面對自己的傷病,是更考驗人意志的事。燒傷治療本身就很痛楚了,再加上后續如果要植皮,還有更多的會不會感染,植皮后移植皮膚的存活率等等,都是非常煎熬的。而且這都是需要有大量財力支持,而秦雨秋那個很基礎的醫保對于有些用藥和手術的費用是不承擔的。
更新時間:2025-04-04 01:39: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