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來是應該要發生點什么的。

許菖蒲篤定地相信著這一點。

但沈甪的手就那么無波無瀾地懸在吳佳佳臉頰上方，一秒、兩秒、三秒……什么都沒有發生。

她狐疑地看向沈甪，就看見對方也恰好轉頭看向了自己。

“干……干嘛？”許菖蒲被他看得脊背發涼。

沈甪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你來?！?/p>

我來？來什么？怎么來？

許菖蒲大腦一片空白地伸出手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身體已經機械性地跟隨了沈甪的指令。

她學著沈甪的樣子張開五指把手懸在吳佳佳臉上。

同樣地，一秒、兩秒……就在她以為什么都不會發生的時候，吳佳佳的臉忽然詭異地抽動了一下。

不，不是她的臉。

是她的皮膚底下有東西在鼓動。

好像什么不知名的爬蟲嗅聞到了食物的味道，那些鼓動的東西躁動了一會兒很快向著許菖蒲的手掌集中而來。

眼看著吳佳佳的臉皮幾乎要被那些東西撐破。

沈甪一把抓住了許菖蒲的手腕，帶著她的手掌一點一點緩慢下移。

“不要抖，慢一點，把那個東西引到她的手臂上去。”

“那個東西是什么？”

許菖蒲知道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但在眼前這個狀況下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能隨便找點話題轉移過分集中的注意力。

出乎意料的是沈甪竟然沒有懟她。

這個還抓著她手腕的男人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后慢慢開口說道：“不該有的念頭。”

譬如佛家有云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八苦。人間所有的痛苦都會催生妄念，而妄念滋養出的就是這些東西。

沈甪盯著從吳佳佳臉上一路游移到左手臂的東西，突然松開許菖蒲的手腕一把捏住了吳佳佳的胳膊。消毒皮膚、開放傷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等許菖蒲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從吳佳佳手臂里鉗出了一只不斷扭動的肉蟲。

仔細去看那只肉蟲長的就像是啫喱愛心的微縮版，同樣擁有絲線一樣的手腳跟格外深紅的身體。

許菖蒲長吁一口氣正打算說些什么，就聽到啵的一聲，扭動的肉蟲身體底下又牽連出來另一只一模一樣的，極細的肉條一樣的組織將它們連接在一起，還有第三只、第四只……

數不清多少只肉蟲虬冗在一起，沈甪拿鑷子的手握到發白才將它們全數扯出。

最后一只肉蟲脫離吳佳佳身體的時候沈甪明顯松了一口氣。他夾著還在扭動的東西扔進了一個敞口的玻璃器皿里。數不清多少顆愛心組成的東西在里面扭動掙扎著慢慢融化，最后徒勞地消融成了一滴隨時都會蒸發的液體。

“這是？”許菖蒲好奇地湊過去想看。

沈甪卻極快地蓋上蓋子把那個玻璃器皿收了起來。

“沒事了。”他說，“不過現在我們要幫她處理一下傷口?！?/p>

許菖蒲被轉移了注意力向著吳佳佳的手臂看去，那里有一道細小的好似利物劃開的傷口。

“等她醒了要怎么說？”

“就說發生了地震，她昏了過去不小心被碎石子劃傷了?！鄙虍f收著器具說。

“地……地震？”許菖蒲問。

這個一直把她當免費勞工的男人忽然看著她笑了一下。

“許老師今天怎么變結巴了？”

啊好惡劣的語氣，果然還是好欠揍的人。

許菖蒲拳頭硬了：“你真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可以用一句地震就糊弄過去？”

“不然呢？”沈甪不以為意。

“我不信?！痹S菖蒲很堅定。只是地面龜裂跟教學樓搖晃也就算了，那些粉色粘液呢？那個吳佳佳變成的巨大啫喱怪物呢？還有那么多學生看著她被怪物追，她才不信一句地震就可以抵消一切。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認真，沈甪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冒出一個惡劣的念頭。

“要不要跟我打賭？”

“好啊賭就賭。”許菖蒲豪氣干云。

更新時間：2025-04-03 23:4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