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猛烈地敲打著紙人作坊那破舊的窗戶,仿佛要將這脆弱的屏障徹底擊碎。
只聽“嘩啦”一聲脆響,窗紙被撕開了一道長長的裂口,狂風裹挾著雨水從那裂口中洶涌而入。
我緊緊握著手中的手機,小心翼翼地將其伸進去照亮屋內。
借著手電筒微弱的光芒,只見滿屋的紙扎童男童女在風雨中無助地搖晃著。
這些紙人的臉蛋被涂抹上了一層猩紅的胭脂,宛如鮮血一般刺眼;而那嘴角則無一例外地咧到了顴骨處,露出一副詭異至極的笑容。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用紙糊成的眼珠竟會隨著我手機光線的移動而骨碌碌地轉動起來,仿佛正死死地盯著我看。
就在此時,一陣輕微的窸窣聲從作坊的深處傳來。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人拖著一個濕漉漉的麻袋在地上緩緩行走,每一步都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我不禁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攥緊了三叔公之前交給我的桃木釘,掌心已微微出汗。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屏幕突然開始不停地閃爍起來,原本清晰的畫面變得模糊不清。直播間里的彈幕也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瘋狂滾動起來:
「主播背后!有個紅衣女鬼!」
「天哪,紙人竟然在眨眼!我已經截圖了!」
「不好啦,那個恐怖的娃娃又出現在村口的槐樹下了……」
突然間,一股冰冷至極的寒意從我的后頸處猛然襲來!那股寒意仿佛能夠穿透骨髓一般,讓我不禁渾身一顫。出于本能反應,我迅速地轉過身去。
就在這一剎那間,一件鮮艷奪目的大紅嫁衣如同鬼魅般擦著我的鼻尖飛速掠過。
定睛一看,只見那新娘的腳踝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紫色,上面竟然纏繞著整整七根紅線。而每一根紅線上,都拴著一個古老的青銅鈴鐺。
此刻,這些鈴鐺正隨著新娘的動作微微晃動著,發出清脆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更讓人驚恐萬分的是,這位新娘竟然以一種倒立的姿勢倒掛在了房梁之上!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如瀑布般直直地垂落下來,無情地掃過了我手中緊握著的攝像機鏡頭。
“找到你了……”新娘的喉嚨里發出一陣低沉而又含糊不清的咕嚕聲,就好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呼喚。
與此同時,她那張原本應該美麗動人的臉龐此刻卻已經變得猙獰可怖,嘴角咧開至耳根處,不斷有黑色的血液從中緩緩滴落。
在驚慌失措之中,我連連后退,一不小心竟撞翻了擺在一旁的紙人。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更是令我瞠目結舌:那些原本看起來輕飄飄、毫無重量可言的紙人軀體,竟然在瞬間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變得沉甸甸起來。
緊接著,一雙雙冰涼徹骨的紙手猶如鐵鉗一般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腳踝,讓我根本無法掙脫開來。
此時,直播間內的人數正如火箭般飆升,眨眼之間便突破了十萬大關!各種華麗炫目的禮物特效幾乎將整個屏幕都給淹沒了。
可是,面對著滿屏“刺激”二字組成的彈幕海洋,我卻無心欣賞,因為我已然在這混亂之中看清楚了一個極其可怕的事實——原來,每個紙人的后頸部位都貼著一張黃色的符咒。
而這些符咒上面,則用鮮紅的血液書寫著一個個不同的生辰八字。
當我的目光最終落在最新出現的那個紙人身上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只見那張符咒上所寫的生辰八字竟然是“蘇晚,庚辰年驚蟄亥時”!
那不正是我自己的出生時間嗎?難道說……這個恐怖的場景竟然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想到這里,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涌上心頭,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那一瞬間,新娘的尸體毫無征兆地從半空直直墜落下來。
我的心猛地一緊,幾乎是下意識地,迅速抄起身旁供桌上的香爐,狠狠地朝她砸了過去。
隨著香爐與尸體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香爐中的香灰頓時如煙塵一般彌漫開來,遮天蔽日。
而就在這漫天飛揚的香灰之中,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新娘那原本就已經開始腐爛的臉皮竟然像是被風吹落的落葉一樣,簌簌地脫落下來,露出了其下陰森可怖的白骨。
緊接著,那具白骨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拍在了攝像機的鏡面上。剎那間,整個直播間陷入一片黑暗,屏幕完全變成了黑色。
然而,在最后的定格畫面里,卻出現了讓人不寒而栗的場景。
只見所有的紙人仿佛突然間有了生命一般,齊齊轉過頭來,面向鏡頭。
它們那用朱砂描繪而成的眼睛,此時竟流淌出鮮紅的血淚,宛如一道道血痕掛在臉上。與此同時,飄屏彈幕上緩緩浮現出一行字:“七日后,子時,收魂?!?/p>
此刻,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點敲打窗戶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更增添了幾分恐怖的氛圍。
忽然,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夾雜在雨聲中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同時伴隨著三叔公那沙啞而焦急的呼喊聲:“晚丫頭!不好啦!你弟弟小樹在古槐樹下不見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頭一驚,來不及多想便立刻沖出了作坊。
在經過墻角的時候,眼角余光不經意間瞥見那里的陰影處居然站著一個身穿道袍的老者。
他左手緊緊握著一串與我手中一模一樣的青銅鈴鐺,右手正拿著一支朱砂筆,小心翼翼地給面前的一個紙人畫著眼睛。
當朱砂筆輕輕落下的那一剎那,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那個紙人的嘴角微微上揚,咧開了一道口子,而在它張開的嘴巴里,赫然露出了半截生滿銹跡的鑰匙。
更新時間:2025-04-03 13:0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