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在歸墟漩渦中碎成紫金砂，沈清弦的霜發纏著凌淵滲血的龍角，在罡風中劃出銀河般的碎芒。少年脊背抵著龍骨鑄就的祭臺，新生的銀鱗正被漩渦引力片片剮落，露出其下晶瑩的胎衣——那是三百年前未破的龍繭殘骸。

"這胎衣..."凌淵忽然咬住他頸間飄飛的鮫綃，"沾著你的霜魂香。"尾尖卷起祭臺上散落的龍蛋殼，鋒利的邊緣在沈清弦腰側割出血線，血珠墜入漩渦時竟凝成并蒂蓮紋。

沈清弦的冰魄鈴在狂風中碎成齏粉，腕間卻顯出縛龍索的勒痕："當年我親手纏的繭..."他并指撫過少年心口胎衣，"原是為今日之劫。"

歸墟眼突然迸發青光，驚起蟄伏在龍骨間的熒光水蠆。凌淵瞳孔中映出前世幻象——應龍跪在血繭前，霜發絞著刺入龍蛋的冰魄刃，而自己正被七十二道魂契鎖在繭中，逆鱗剝落的聲響混著破殼的悲鳴。

"你總說輪回太短..."少年尾尖掃碎幻象，"卻次次親手斬斷因果。"龍繭殘骸突然聚成尖錐，刺破沈清弦掌心霜紋，黑血涌出的剎那，漩渦中浮起星砂凝成的命盤。

沈清弦的識海突然涌入陌生記憶——暴雨夜的孵化室，自己將龍蛋放入祭壇，胎衣上刻的竟是沈家秘紋。凌淵的嘶吼震碎歸墟罡風："原來連破殼...都是你們的算計！"

熒光水蠆群突然發狂，聚成沈家長老的虛影。凌淵攬住沈清弦旋身墜入漩渦，龍尾卷起的亂流中，驚見歸墟深處矗立著三百枚龍蛋，每枚都纏著褪色的霜發。

"用我的血脈養蠱..."少年尖牙刺破胎衣，"沈家好大的手筆！"

沈清弦的霜發突然纏住他手腕："這胎衣不能破！"冰魄靈力注入龍繭殘骸，"里面封著..."

歸墟眼轟然閉合的剎那，凌淵的尾尖掃落祭臺玉璧。璧上浮世繪驟然鮮活——畫中的應龍正在龍蛋刻下禁制，淚水凝成的冰晶里，封著句被歲月磨蝕的"對不起"。

**歸墟眼·溯光境 子夜**

月華在琉璃穹頂折射出千重影，沈清弦的后背抵著龍髓凝成的鏡面。凌淵的尾尖卷著胎衣殘片，正將熒藻膏抹在他心口絳珠紋上。膏體觸及傷痕時騰起白霧，幻化成破殼那日的記憶殘像。

"當年你抱著初生的我..."少年指尖撫過鏡中影像，"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

沈清弦的霜發掃過鏡面，驚散畫面："是誅心咒。"

"謊話。"凌淵忽然咬破他頸間銀鱗，"我聽見了...你在哭。"

熒藻燈突然爆燃，映亮穹頂隱藏的銘文。沈清弦的瞳孔驟縮——那些上古龍語記載的竟是縛龍術，而最后一枚符咒用的...是自己的霜魂血。

鏡面突然浮現血繭，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將龍蛋放入其中。凌淵的尾尖穿透虛影："原來縛龍繭不是保護..."青鱗因憤怒泛起赤紋，"是怕我掙脫你們的傀儡戲！"

歸墟罡風突然灌入，鏡面浮現沈家長老的身影。凌淵暴起時胎衣盡碎，新生龍角迸出的血珠染紅整座溯光境："阿雪，選他們還是選我？"

沈清弦的冰魄刃刺穿自己靈竅，霜魂血混著蠱毒潑灑鏡面："我選..."絳珠紋突然蔓延至眼角，"焚盡這腌臜因果！"

鏡中世界轟然崩塌，兩人墜入沸騰的龍髓池。凌淵的尾尖纏住沈清弦腰肢，在滅頂的灼痛中吻住他戰栗的唇。當胎衣徹底溶解時，驚見彼此靈臺深處藏著同一段記憶——

新月夜，少年燭龍蜷在應龍懷里，尾尖勾著對方散落的霜發："若我永遠破不了殼..."

"便養你千年。"青年將龍蛋貼在心口，"萬年..."

歸墟眼在晨曦中沉寂，三百枚龍蛋化作齏粉。沈清弦握著半枚染血的蛋殼，看凌淵的新生龍角穿透長老虛影。少年染血的指尖撫過他眉間絳珠："現在..."尾尖卷起萬丈霞光，"該重寫命盤了。"

更新時間：2025-03-24 17:4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