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麻賴道:“那祖祠堂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光頭、俊南、陳海生,你們三人也當了七年的屠夫,守在祖祠里,應該不成問題。”祖祠堂祖祭靈的后面,有著十六個房間,仿佛是一直都是準備好的,一開始邱曉塵看見有幾個老人進進出出,后來,那里面的一切都被換成新的了。
“真的只是,半個月嗎?”邱曉塵不禁懷疑,不過想起了孫六彌,情緒就好了一些。
光頭是個槐梧的漢子,俊男是看起來就陰狠老辣的家伙,陳海生膀大腰圓一身的建子肉,三個最年長的屠夫,人和牲畜對于他們而言,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區別。
柳樹林依舊是那片柳樹林,十幾個老人成群結伴的在散步,他們看起來十分的平和,也沒有村中居民那種緊張感。
只是一個問題悄然而生。為什么,珞珈村里會有這些老人?為什么,珞珈村才短短幾天就死了這么多人。如果這是正常的緊急情況,可以解釋,但如果這是這里的平常日子,那么這村中這些人,在不斷的死亡下,是怎么維持秩序,和看似正常的人數。
“蒿里國,可如果這里的所有人都是蒿里國人,那么所謂的[鬼]又是什么?都說人死如燈滅無論是【宗布】大神,【幽冥】大神,還是【酆都大帝+】或是【地藏王】都沒有理由設下一個人世鬼村?!?/p>
“不能迷信,不能迷信,這些假設都是建立在祂們都是確實存在,而不是某種虛幻的臆想,或是那些超凡存在與普通人類的共同信仰一類的存在。況且這個村子里也不止有那些東西是危險的,這個猜測并不成立。”
“結合村支書說過,它們一直存在,它們曾未消失。那么,人類的祖先,是怎么打敗他們,成為萬靈之首的?十五號過后,得去村外面,看看是個什么情況?!鼻駮詨m心中思索完畢,難怪強調不要迷信,這種生死攸關的狀態下,很難不會將希望寄托在那些虛幻,神明身上,而一旦這樣,在這珞珈村,只會變得更加的癲狂,成為一些東西的狂信徒,而徹底的失去理智。
植被上的露珠仍未消散,清晰之中,夾雜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和一股由內而外的腐臭味兒。
許多蘑菇被火藥燒過一遍,火藥味兒入鼻,下面還有幾顆爛掉了的彈丸,像是被強行擠壓破碎,難道這些蘑菇還能硬過鋼鐵不成?
雖然護工依舊在清理著地面,那些血跡停留在地面的紋路上,有些菌類在血跡中生根發芽,惡心而又詭異。
火油直接倒掉流淌在道路上,一把火就將之燒的一干二凈,那些綠植,也被火焰燒過之后,換了一些新的綠植。
到了祖祠堂,看見孫六彌正在一旁閉目休息,婁古非吃了一顆丹藥,身體的傷勢恢復一些。
見到四人過來,停止了打坐:“你們是巡夜人調過來的?”
光頭、俊南、陳海生三人同時應了一句是,邱曉塵靠近了孫六彌:“昨夜發生了什么?”孫六彌打了個哈欠,睜開了眼睛:“發生了什么?那些紙人和黑影沒有出來,然后人類成為了他們優先攻擊的目標,那些地下冒出來的東西,真的是很棘手啊!”
“至于苗壯和李道恒,他們現在的情況很安全,要不是巡夜人在我放下棺材時,找了守村人,我也得睡過一覺,再回來?!?/p>
說著說著,人就睡著了,邱曉塵將箭矢遞給孫六彌,然后看向那個方士,婁古非掏出一些東西,然后比劃著:“白天倒是沒有什么事情,還沒有東西敢在白天出來鬧事兒,但是夜晚就不一定了?!?/p>
“各位,好好的休息吧!到了夜晚,那可就是,另一番場景了?!狈N火道拿著一串佛寺里的念珠,和一桿火藥槍,進入了一個地洞之中,風凌霜就在外面望風,幾個村警也在戒備。
“之前有人報案說,有個巨大的蠕蟲吞噬了一頭山羊,然后吐出一具山羊干尸,鉆進了地洞中。這地洞太過陜隘,也只夠一個人通行?!狈N火道繼續往里面走去,大概走了十幾分鐘,這洞里滴著腥臭的水點,土壤里半掩著森森白骨,像是被腐化過,全部都是殘渣碎片。
干癟的尸體碎片,殘渣像是石子,堅硬無比,而且還有著清晰無比的紋路,像是人臉,表情痛苦恐懼。
一陣陣蠕動石子的聲音傳來,像是沉重石頭滑落長滿青苔的石階,繼續往里進去,充斥植物的清香不斷撲鼻。
忽然見到一陣光,那光源處四處都是被綠色苔蘚所包裹。一個有著四肢,如人大小的綠色蠕蟲,全身長滿苔蘚裹著一些綠樹葉,張大血盆大口,朝著種火道殺來。
砰!一聲槍響,子彈打中那怪物,濺起一片水漬,碗大的傷口迅速被苔蘚覆蓋,那些奇怪的身體組織看著像是巨大的蘑菇。
那蠕蟲像是牛犢一樣一速撞來,種火道不及換藥,向上跑去,用唐刀劃下地道土塊,又撒下香灰,干擾那東西的感知。
“快準備!那東西出來了!”種火道從地道中跑出,一眾村警瞬間掏槍對準了地洞,巨大的蠕蟲剛一露頭,就挨了幾槍。
風凌霜跳向其背上,用唐刀劃破蠕蟲的尸體,腥臭的液體飛濺,青苔開始枯萎,那蠕蟲撞向大樹,想將女將震下。
樹木倒下,一聲巨響,引動了獵人的陷井,半塊蟲肉被撕咬下來,那劇烈的痛疼使這怪物痛苦嘶鳴。
“真是奇了怪了,這些怪物還知道痛疼?那些夜里活動的家伙,就是斷了身體,也不減的攻勢下降?!蹦觊L的村警扔出一枚土雷,將那蠕蟲炸死。
尸塊里全是蘑菇和苔蘚的纖維,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蟲子的血肉組織,一種植物,一種菌類。
“你還看見了什么?”老村警問。
“一棵樹葉似的發光體?我不知道那東西是什么,像是放大了的蠕蟲,但是沒有四肢,像是一棵被青苔覆蓋的大樹,但是有一張血盆大口?!狈N火道盡力描述。老村警的臉色變幻不定:“麻煩了,最好能將那些怪物或是紙人引進去,不然,憑著人力,難以鏟除那東西。”
“那東西是什么?”“天氣,能使珞珈村籠罩在陰雨、暴雪、極暗的天氣?!崩洗寰终f:“一旦這種天氣維持超過了一周,別管什么守則,盡全力保護守村人不被那東西干擾,哪怕是去死,也在所不惜!”
“極端天氣會出現什么?”種火道問?!癧祟]、[鬼]、[沋]、[修],行路之時不要遇到[祟]!夜間之時不要看見[鬼]!取水之時不要觸到[沋]!登山之時不要碰到[慘]!”苗狀和李道恒一覺醒來,就看見面前的幾十口棺槨,當時就懵了。
不是答應把棺槨送來之后,自己就回了去嗎?現在這種情況又是怎么回事兒?實在是難以理解。
看到一面鏡子被半埋在土地里,李道恒差些被絆倒,把東西拿出來一看,像是一面銅鏡,有著上古裝飾做為點綴,上面還寫著一行古字。
“這東西該不會是什么詛咒一類的吧?”苗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把他留了下來,反正放在這里也沒有人要,還畫著陰陽八卦,和道士所用的八卦鏡有些關系?!崩畹篮銓⒅兆?,用一旁巖石上的積水清理了個干凈。
順著山路往下行走,回頭看到一堆亂石陣中,有一個木屋子,一個看似老民打扮的人,正在對著懸崖峭壁揮動鋤頭。路上看到了很多枯萎的植物,一些甲蟲尸體身上甚至長出了黑色的菌類,這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尤其看著那些甲蟲,開始鉆入土地中,像是把自己當成了種子。
天氣陰沉沉的下起了小雨,山上不斷彌漫出霧氣,四下時不時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獵人與巡山人員在山路上來回,像是在忙著一些什么事情。
“這又有猛獸開始襲山了?”苗壯問一個巡山人員。
那個巡山人員:“山下有人和動物莫名死亡,尸體成了干尸,全身水份被吸干,現在山上還沒有出現山下面的情況,但也是得防著。在迷霧成型之時,不要太過相信,眼睛所見到的人?!?/p>
“現在迷霧還沒有成型,你們快回去。”巡山人員給予了警告。
李道恒又問:“該不會真有什么東西會偽裝成人的模樣,然后殺人吧?”
“這有什么奇怪的嗎?無論是哪一個時代古今奇談,不都是有著那些偽裝成人的怪物,在暗中截殺人類嗎?”巡山人員倒是看的很開,和自己的同伴離開了。
到了山腳下,發現這珞珈村里的霧氣更加濃厚,已經形成了輕霧,二人看見村警們正在加強巡邏,他們身上的武器,也變成了唐刀、弓箭、火槍,所穿的衣服里,也套了一層皮甲。
二人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金果萊,此時的金果萊,氣喘吁吁,躺在地上,看到有人來,當即道:“救救我!有個怪物,正在追殺我!”
李道恒想要開口詢問,被苗壯攔了下來,打趣:“李小子,你不是拿了一個八卦鏡,不如照一下?”
“別鬧了,這人真奇怪,不向路過的村警求救,反而向我們求救,我們又怎么知道,他是人是鬼?”李道恒也沒有打算幫助金果萊,巡山人員的警告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如果村警巡邏沒有看到那家伙,這就更不能幫了。
二人繼續向前走,又是繞了幾圈,又回到了這里,輕霧也漸漸的更加濃厚,金果萊依舊在那草叢里痛吟,重復著救我二字。
苗壯咽了一口唾沫,放出了蛇籠,那蛇撥動草叢,向里面進去,二人看到了那金果萊下肢,根本就是蘑菇的莖,死死的扎根在泥土當中。
金果萊不及反應,李道恒手中的軒轅八鏡直接懟在其身前,那個蘑菇迅速的干癟,上半截人身,也變得腐爛,一具早已殘缺不堪的尸體。
“麻的!撞鬼了!”祖祠堂那里滴滴嗒嗒的下著小雨,濕潤的土地流淌著污濁的血水,沖刷著焚燒過后的灰燼,油火的范圍被護工控制的很好,一片區域一片區域的焚燒,沒有絲毫擴大漫延的跡象。
婁古非陷入打坐沉眠不定,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醒來,輕霧彌漫,外面的老人在走了幾圈過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光頭屠夫在臺階上磨刀:“難怪要求屠夫過來,這大霧時間一定是要超過七天了,而一旦超過了七天,是生是死,全靠著自己的本事兒了。”
邱曉塵走到祖靈面前思索了一會兒,問:“如果外面濃霧變濃,那是不是可以借著上香的時候,去濃霧中活動,如果遇到危險,按照鶴真人的邏輯,不會有致命的危險?!?/p>
說罷,邱曉塵也上了香,盤膝于地,看到香燃正常,又往外面走去,身入輕霧之中,身體一陣冰涼,天際的光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
繼續往前走去,不知道進入了什么視界,耳邊沒有聲音,但是心中總是覺得,有聲音才算是正常。
原本被火焰燒焦的地面,被白霧覆蓋之后,又長出了新的植物,菌子?蘑菇?經過那種程度的焚燒,這地上又是怎么長出蘑菇的?看著那蘑菇上滲出的露水,腥臭而又透明,那一刻,仿佛想起了最古之時,人類似乎就是用血液,代替凈水。
然后這些菌子又將血液重新過濾成凈水,供己而用,蠕動的蟲子爬在蘑菇頂上,一口又一口將露水吸入口中。
在不遠處的地面有著兩張通緝令,看起來年代已經久遠,兩張畫像。
“這上面畫的是誰?”邱曉塵看著水墨畫中的兩個女子,只覺得莫名其妙,應該是一些書籍中的插畫,看著紙質,不覺間想起了蘑菇。
眼前一黑,又回到了祖祠堂,婁古非問:“你看到了什么?”
“蘑菇,外面的土地上長滿了蘑菇?!鼻駮詨m看了一眼香燭,只燒了三分之一,于是再次起身出去。
霧比剛才更濃了一些,但是,空氣中的血腥味兒也越加的濃重,地面像是被什么東西犁過了一遍,土地坑坑洼洼,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地里鉆了出來。
紙人和蘑菇的碎屑混雜在一起,像是兩個東西在互相的撕扯,殘殺。這太過荒唐,蘑菇,怎么可能會殺人?蘑菇,軟的像是豆腐,憑什么殺了那些奇形怪狀的紙人?
更新時間:2025-03-20 08:3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