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重焚天錄 欽淋 110289 字 2025-03-18 2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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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仿若被激怒的洪荒巨獸,在蒼穹之上翻滾、咆哮,沉甸甸地壓向長安城,似要將這千年古都徹底碾碎。那“黑云壓城城欲摧”的磅礴氣勢,如同一頭饑餓的猛獸張開血盆大口,轉瞬之間,便將白日的喧囂與繁華一股腦兒地吞噬殆盡,不留一絲痕跡。俄而,暴雨仿若天河崩裂,萬千雨箭裹挾著無盡怒意,呼嘯著、嘶吼著傾盆而下,每一滴雨都似有拳頭大小,狠狠砸向大地,瞬間在地面上砸出層層晶瑩水花,那水花飛濺而起,足有一人多高,恰似驚濤拍岸。轉瞬之間,整座長安城便被裹挾進一片混沌迷茫的水幕之中,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恰似“白雨跳珠亂入船”那般洶涌狂暴的景象,可此時的雨勢,卻比詩中描繪的更為駭人。

伽藍寺宛如怒海之中一葉孤舟,在狂風驟雨里無助地飄搖。寺門那曾經朱紅艷麗的漆色,如今已斑駁陸離,雨水如洶涌的洪流般沖刷,在門上留下一道道仿若歲月泣血的暗痕。門外那棵古槐,身姿嶙峋,怕是已在這塵世屹立了數百年的悠悠光陰,如今在狂風的肆虐下,枯枝仿若被惡魔附身,肆意亂舞,好似群魔正在歡慶盛宴。每一次枝干的猛烈搖曳、相互碰撞,都發出嘎吱嘎吱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厲聲響,那聲音仿若穿透雨幕的利箭,又似從九幽地獄深處悠悠飄來的陰森挽歌,令聞者膽寒,驚得棲息在樹上的寒鴉“呱呱”亂叫,撲騰著黑翼,慌亂地一頭扎進雨幕深處,消失不見。

寺內石板路積起深深水洼,雨滴仿若流星墜落,砸出無數細密漣漪,仿若破碎的幻夢。大雄寶殿飛檐斗拱,檐下銅鈴在風中發了瘋似的搖晃,叮當作響,和著風雨的呼嘯聲、古槐的哀鳴聲,奏響一曲詭譎離奇的樂章。殿門半掩,昏黃黯淡的燈光從門縫中艱難透出,仿若一支將熄未熄、在風中苦苦掙扎的殘燭之火,在這狂暴的雨水中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被黑暗無情吞沒。“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這微弱的燈光,恰似那病榻上之人驚起所見的最后一絲希望,在風雨中顫顫巍巍,命懸一線。

沈知意亭亭玉立在殿外廊下,狂風裹挾著雨絲,仿若一條條冰冷的皮鞭,無情地抽打在她素色斗篷上,斗篷下擺早已濕透,緊緊貼在她纖細如柳的小腿上,她不禁微微顫抖,不知是這徹骨的寒冷在啃噬她的身軀,還是心底涌起的那股莫名恐懼在悄然作祟。抬手將斗篷的兜帽又緊了緊,她的手指下意識地用力揪住帽邊,指節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目光仿若穿越重重迷霧,透過雨幕,望向寺外那仿若混沌深淵的世界,她的雙眼滿是憂慮與警惕,恰似“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在這凄風苦雨中,她一介弱女子,孤身面對未知,落寞與彷徨盡顯無遺。此時,她的嘴唇微微抿著,眉頭輕皺,那緊蹙的眉頭仿佛能夾斷一根發絲,眼神中透著幾分無助,試圖在這風雨飄搖中尋得一絲安寧,雙腳不自覺地微微挪動,試圖尋得一處更安穩的立足之地,可廊下積水潺潺,每一步都濺起細小水花,打濕了她的鞋面。

此時,小沙彌手提一盞蓮花燈籠,緩緩自雨幕中走來。那燈籠在風雨中仿若驚弓之鳥,飄搖不定,昏黃光暈明明滅滅,恰似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小沙彌腳步匆匆,濺起的水花無情地打濕了他的僧袍下擺,他卻仿若渾然不覺,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些回到殿內這方難得的“避風港”。待走到近前,他上身微微前傾,右手將燈籠抬高了些許,以便照亮腳下的路,同時輕聲道:“女施主,這雨怕是要下到子時咯?!蹦锹曇魩е倌耆颂赜械那酀赡?,在風雨喧囂中卻顯得微弱而縹緲,仿若一不小心就會被風雨吹散。他的臉上帶著些許焦急,眼神中透著對這惡劣天氣的無奈,以及對回到溫暖殿內的急切渴望。

隨著小沙彌踏入殿內,沈知意也緊跟其后。殿內彌漫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檀香味,混合著潮濕的水汽,仿若一團迷霧,有些嗆人。供桌上新供的佛珠,顆顆圓潤光滑,在黯淡燈光下泛著微光,仿若夜空中閃爍的星辰??删驮谛∩硰浱頍粲?,昏黃光暈輕輕掠過佛珠的瞬間,沈知意眸光仿若受驚的小鹿,驟縮成一點,她的雙眼瞬間瞪大,睫毛劇烈地顫動幾下,原本瑩潤似血的佛珠,此刻竟泛起一層青灰,仿若被神秘莫測的邪祟悄然侵蝕,生機瞬間消散,恰似繁華落幕,空余衰敗,真乃“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美好之物轉瞬化為泡影,徒留悵惘。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腳跟輕輕蹭著地面,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緊握,手指交纏,仿佛這樣就能抵御突如其來的恐懼。她的臉上滿是驚愕,血色瞬間褪去,變得蒼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似欲說些什么卻又被驚愕哽在喉嚨。

佛殿深處,悠悠一聲長嘆仿若穿越悠悠歲月長河而來,仿若古寺百年的哀怨。沈知意心尖一顫,驀然轉身,剎那間撞進一雙深邃如幽潭的眼眸。

玄色錦袍的青年仿若鬼魅夜行,不知何時已悄然立在殿外廊下。雨水順著他手中烏木傘骨潺潺滑落,匯聚成銀亮的絲線,在他腳邊濺起細碎水花,卻仿若有靈性一般,仿若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沾染不了他衣擺分毫,仿若他是這塵世之外的“謫仙”,縱使暴雨傾盆,也自帶結界。青年眉目冷峻,仿若寒夜出鞘的霜刃,腰間錯金螭紋的腰牌微微泛著寒光,那正是大理寺赫赫威名的標識,讓人望而生畏。

青年目光如炬,率先打破沉默,開口問道:“姑娘對這串伽藍佛珠這般感興趣?”他抬腳跨過門檻,聲音低沉渾厚,仿若悶雷滾滾,震得人耳鼓生疼,“三日前西市當鋪命案,有人瞧見個戴冪籬的女子……”說話間,他微微側身,目光始終鎖定沈知意,右手下意識地放在腰間佩刀之上,手指輕輕搭在刀柄,似隨時準備抽刀。他的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能穿透人心,嘴角微微下沉,帶著幾分審訊的意味,冷峻的面容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讓人望而生畏。

沈知意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將袖中的《天工異物志》攥得更緊,她的右手迅速地往袖子里縮了縮,像是要把古籍藏到最深處,臉上卻強裝鎮定,微微仰頭,迎著青年的目光反問道:“官爺這是何意?僅憑有人瞧見,便要隨意冤枉好人?”她的聲音雖透著幾分柔弱,仿若春日里的微風,卻也帶著一絲倔強,仿若破土而出的春筍,在風雨的呼嘯聲中,清晰可聞。說話時,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著不甘,雙腳穩穩地,站定,仿佛在向對方宣告自己的清白。她的臉上雖然強裝鎮定,但微微顫抖的嘴唇和略顯緊張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內心的慌亂。

話音未落,供桌處突然傳來細微“咔嗒”一聲,仿若死亡敲響的倒計時鐘聲。沈知意與青年同時轉頭,只見住持圓慧保持著合十的姿勢,仿若木雕泥塑般跌坐在蒲團上,袈裟領口處,那朱砂般的紅痕緩緩漫出,仿若地獄中灼灼綻放的彼岸花,散發著死亡的氣息。那串佛珠在他腕間寸寸龜裂,露出內里中空的孔洞,一縷黑煙裊裊升騰,于空中扭曲盤旋,仿若邪祟狂舞。

青年身形如電,箭步上前扣住老僧脈門,他的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腳尖輕點地面,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疾射而出,左手迅速探出,精準地扣住老僧的手腕,指尖觸及之處,卻是刺骨冰涼,仿若握住了一塊寒玉?!靶鐣r三刻?!彼麄饶科诚虻温曇艄鼟吨褂甑臐窈畾?,“和前三起命案時辰分毫不差,真乃咄咄怪事?!辈榭赐陼r間,他微微皺眉,右手松開刀柄,改為握拳,在空中輕輕一揮,似在驅散心頭的疑惑。他的,眼神中透著幾分驚訝,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這命案背后的玄機。

沈知意凝視著尸體頸側蔓延的紋路,那些紅痕仿若有生命一般,竟隱隱勾勒出星宿圖案,神秘莫測。她下意識抬手摸向頸后,那里藏著個時常灼痛的胎記。猶記三年前沈家滿門抄斬那夜,腥風血雨之中,這個胎記第一次滾燙似火,仿若要將她的肌膚灼傷,而刑場上劊子手的刀柄……分明纏著同樣的紅麝珠,仿若一條隱秘的紅線,串聯起諸多血案。想著過往,她的手微微顫抖,手指不自覺地在頸后摩挲,試圖緩解內心的慌亂。她的眼神中透著深深的恐懼與迷茫,仿佛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無法自拔。

青年似有所覺,轉頭看向沈知意,目光愈發銳利,再次開口:“姑娘似乎知曉一二?”說著,他的佩刀不知何時出鞘半分,雪刃寒光凜冽,映出她蒼白如紙的面龐,仿若一朵凋零在霜雪中的殘花,“交出你袖中的《天工異物志》,或許還能給你個痛快,莫要逼我動手。”說話間,他右手握住刀柄,微微用力,將刀身又拔出少許,刀光在昏黃燈光下閃爍,更添幾分威懾。他的眼神中透著威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仿佛在享受這種掌控局面的感覺。

沈知意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右腳后跟微微抬起,腳掌在,地面上輕輕滑動,帶動身體向后挪移,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咬著嘴唇道:“官爺,這古籍是我家傳之物,與命案何干?您怎能僅憑臆想,便要奪人之物?”后退時,她雙手在身后摸索,試圖抓住什么東西來支撐自己,以防摔倒,同時左腳向前邁出一小步,調整身體平衡。

恰在此時,驚雷乍響,仿若天崩地裂,震碎這雨夜的死寂。佛殿燭火瞬間盡滅,仿若被黑暗巨獸一口吞噬。沈知意身姿靈動,旋身疾退,她的身體迅速地向左后方旋轉,裙擺隨著旋轉的動作飛揚起來,仿若受驚的飛燕。然而,袖中古籍還是被刀風掃落,泛黃的書頁嘩啦啦展開,繪著紅麝珠的那頁,一行批注赫然而現:開元七年,太醫令獻藥珠于昭陽殿。慌亂之中,她試圖伸手去抓古籍,可風太大,手剛伸出去就被吹了回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古籍飄落。

青年瞧見此景,瞳孔微微收縮,仿若夜貓驚覺。他知曉,昭陽殿正是二十年前那位以制香聞名的宸妃居所,而宸妃暴斃當夜,史書記載“香霧云鬟濕,香輝玉臂寒”,整座宮殿都彌漫著血麝香氣,仿若一場綺麗又哀傷的舊夢,如今這舊夢的余韻,卻似要在這伽藍寺內掀起驚濤駭浪??吹脚⒑?,他彎腰撿起古籍,左手托著書底,右手手指靈活地翻動著書頁,眉頭緊鎖,抬頭看向沈知意,語氣中帶著幾分探尋:“姑娘,這書中所記,你究竟知曉多少?這紅麝珠來歷不凡,你又如何得來?”翻書時,他的手指偶爾會停頓一下,似乎在,思考書中內容與命案的關聯。

沈知意咬著下唇,目光在青年和古籍之間游移,心中權衡利弊,片刻后,她輕聲說道:“官爺,我所知有限,這紅麝珠是我偶然所得,至于古籍,它真的只是我沈家的,傳家之物,承載著先人的回憶?!闭f話時,她微微低下頭,眼神有些閃躲,雙手交疊在身前,手指不安地扭動著。

青年冷哼一聲,顯然不太相信:“偶然所得?姑娘,莫要再欺瞞我,這等機密之物,豈是輕易能碰到的?”說話時,他雙手抱胸,微微仰頭,眼神輕蔑地看著沈知意,似在等她繼續辯解。

沈知意面露苦笑,眼中滿是無奈:“官爺,我如今孤身一人,沈家早已敗落,若知曉什么秘密,又怎會落到這般田地?我不過是想守住祖上留下的一點念想罷了?!闭f罷,她輕輕嘆了口氣,肩膀微微下沉,仿佛承載了太多的疲憊與無奈。

雨依舊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伽藍寺的屋頂、墻壁上,仿佛在訴說著這夜的不平靜,兩人的對峙,也如這雨夜一般,迷霧重重,不知何時才能云開霧散。

更新時間:2025-03-18 2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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