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劃破這個夜晚的寧靜,最后停在龍興中學那斑駁的舊址前,周圍一片荒蕪,只有夜晚的寒風陪伴并訴說著龍興中學曾經的一切。
在趙楠帶領下,一行人踏入了她與費昭擁有共同回憶的教學樓,走廊的盡頭是一間布滿灰塵的廢棄教室,走得越近,越能聞到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大家戴好防護裝備進入,抬眼看到四臺液壓機靜靜地佇立在房間中央的四個方向。
“為何要將案發現場原封不動地保留?”林曠一邊指揮著現場勘查,一邊看向趙楠。
周邊雖是人跡罕至的舊校區,但難保不會有一天被偶然探訪的人發現這里的秘密。
沈琦美緊隨其后提出質疑:“的確,你今日就算不主動投案,這里遲早會被外界發現,到時候順藤摸瓜,你還是難逃法網。你為什么要冒這么大的險去做這件事?”
趙楠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笑,眼神中只剩釋然:“或許正如小懿所言,我從未有過加害他人的想法。我選擇在這里了結與費昭的恩怨,一是因一切從這里開始,也應在這里畫上句號;二是我故意留下這些未加清理的痕跡,或許我也渴望著早日被發現,就當做是我的自我救贖吧?!?/p>
警方對現場仔細勘查后,確定了這是第一案發現場,相關證物也帶回警局做進一步確認。此時,案件雖然結束了,我心中一直縈繞著一個謎團——千紙鶴背后的意義。
“你贈予我的千紙鶴,究竟寓意何在?”我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盡管一路上反復琢磨,盯著千紙鶴看了一路,卻始終未能解開這最后的謎題。
“就當是我對你的一份祝愿吧,愿你的人生平坦無阻,也愿你早日找到自己要走的路。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趙楠的話語輕柔而堅定。
“放心,我會銘記于心。”我輕聲回應。
林曠、沈琦美兩人疑惑地看著我們,不知道我口中的“約定”究竟是什么。
“林隊,表姐,咱們先回局里,有些細節還需細說?!蔽艺泻糁麄儯S即林曠押送趙楠上警車,準備啟程回局里。
“讓我再好好看看這所學校吧,林警官?;蛟S,這將是我最后一次回來了?!壁w楠的請求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在場眾人,包括我,都以為這只是她對過往的留戀,但所有人都未曾料到,趙楠此舉別有目的。
此時趙楠的目光,在大家沒有察覺的時候,與遠處身處黑暗中的某人眼神交匯,那一刻,我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卻又轉瞬即逝。
那個人影,將成為后續一系列噩夢的源頭,而我,當時卻渾然不覺。
回到警局,氣氛依舊緊張而凝重。
“王局,人我們帶回來了,這次小懿功不可沒,具體細節審完趙楠再向您匯報!”林曠一進門便急匆匆地奔向王局長的辦公室,臉上寫滿了急切。
“等一下,案件還沒結束,真正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我緊隨其后,我的話語如同驚雷,在林曠和沈琦美心頭炸響。
“什么?趙楠不是已經自首認罪了?第一現場也確認了,哪里還有兇手?”林曠一臉愕然,雙手叉腰,滿臉不解。
我示意他們坐下,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緊張感。
“沒錯,殺害費昭的確實是趙楠,但動機我還沒告訴你們。你們聽了就知道了。”
林曠聞言,猛地一拍大腿:“是啊,光顧著震驚你如何讓她主動投案了,忘了問動機了!快說說!”
于是,我告訴他們關于趙楠家中發生的一切,以及我對她所做出的承諾。
沈琦美聽后,眉頭緊鎖:“原來如此,但那四個人既無過往的報案記錄,又無案底可查,僅憑趙楠的一面之詞,我們如何能將他們繩之以法?即便找到了,追訴期早已過去,又如何定罪?”
林曠接過話茬,補充道:“是啊,即便他們真有其罪,法律的追訴時效也僅二十年,如今早已超過了三十年,除非……”他的話語一頓,“除非我們能找到仍在追訴期內的受害者,并且她愿意站出來指認!”
我自信地笑了,打斷了他們的憂慮:“我既然答應了她能抓到,自然是有我的把握。我之前所說,不過是為了讓她相信我們,盡早自首罷了?!?/p>
沈琦美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小懿,這次你又有什么奇思妙想?難道你能找到另一位仍在追訴期內的受害者?”
我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當然,而且這個人你們并不陌生,她就是費昭的妻子,那個報案失蹤的人。”
王局長聞言,也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中充滿了驚奇:“什么?費昭的妻子也是受害者?這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都沒和她有過接觸啊!”
我緩緩解釋道:“在趙楠準備下樓自首的那一刻,我多問了她一句關于費昭的婚姻狀況,以及他的妻子趙楠是否認識。趙楠告訴我,費昭結婚不過五年,他的妻子年僅二十七歲,她并不認識,但費昭酒后曾喃喃自語,‘你要是當年也乖乖聽我話,如今也不必孤苦一人’。由此,我推斷費昭的現任妻子,很可能也是和他有著同樣遭遇的受害者?!?/p>
王局長立刻下達了指令:“林曠,立刻將費昭的妻子請過來!”
幾個小時后,費昭的妻子張琳琳走進了警局的大門。沈琦美帶著她走進了審訊室,開始了單獨的問詢。而我,卻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案件看似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但我心中始終覺得遺漏了什么重要的線索?
在我腦海中,案件的線索如同錯綜復雜的網,我細細地梳理著每一個結點,每一個細節,直到沈琦美帶著張琳琳走出審訊室:“謝謝您的配合,我們一定會為您討回公道!”
王局長站在一旁,保溫杯里升騰起裊裊熱氣,他笑瞇瞇地說道:“看來,小懿又對了。”
沈琦美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點了點頭:“是的,王局。張琳琳六年前離開家鄉,獨自來到水鏡市,與費昭在同一個工廠打工。兩人因工作頻繁搭檔,張琳琳漸漸對費昭放下了戒備。大約五年前,費昭伙同那四個人對張琳琳實施了暴力強迫,事后威脅她不許報警。幾個月后,張琳琳發現自己懷孕,費昭要求她生下孩子,兩人也因此領了結婚證。那四個人經常到費昭家聚會,張琳琳對他們并不陌生。她已經把四個人的聯系方式都給了我們,還有平時偷偷錄下的他們五人的對話?,F在證據確鑿,且都在法律追訴期限內,這下可以收網了!”
正當我沉浸在思考中時,“追訴期限”這四個字再次觸動了我的神經,我心里一震,猛然意識到:“不好!我遺漏了關鍵的一環!”
“怎么,小懿,難道是忘了訂慶功宴了?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這頓我請!想吃什么,盡管說!”林曠搭著我的肩膀,笑容滿面。
我猛地掙脫林曠,徑直沖向審訊室。林曠和沈琦美一臉困惑地跟了過來,此時趙楠剛好被帶出審訊室。
“等一下!讓我再問一個問題!”我急切地喊道。
“案子都結了,我們這會兒正要去抓那四個人呢,小懿你這是怎么了?”林曠一臉不解。
我無視林曠的話,直視趙楠:“趙阿姨,您對費昭的仇恨既然一直存在,為何要等三十年后才動手復仇?”
趙楠沉默了幾秒,然后微笑著對我說:“千紙鶴會告訴你答案。聽說你們要去抓那四個人了,謝謝你們!真的非常感謝!”說完,她深深鞠了一躬,緩緩被帶走。
“千紙鶴?答案?小懿,這又是怎么回事?”沈琦美滿臉疑惑。
我從口袋里掏出趙楠給我的千紙鶴,在林曠和沈琦美的注視下,緩緩展開,紙上赫然畫著一只蝴蝶。
“蝴蝶?這是什么意思?這是什么答案?”林曠脫口而出,這也是我心中的疑惑。
沈琦美接過千紙鶴,翻來覆去地查看,突然,她驚叫了出來:“??!那個‘X’!林曠,你還記得嗎?當時你說可能是衣服褶皺壓出來的,但那是拋尸現場,死者衣服應該早被燒毀了,怎么可能形成‘X’形痕跡?現在想來,這只蝴蝶和那個‘X’好像啊!”
說著,沈琦美走到桌邊,開始翻閱案件照片。終于,她找到了當時隨手拍下的照片:“你們看,是不是很像?”
“確實很像啊!”林曠附和道。
“不,不是像,這就是那只蝴蝶!”我斬釘截鐵地說,這一刻,我意識到我們根本沒有真正掌握案件的核心,“也許,事情還沒有結束!”
更新時間:2025-03-17 15:5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