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雨絲交織,將江城緊緊裹在一片朦朧之中。一輛救護車閃著警示燈,在蜿蜒的街道上疾馳,車輪濺起層層水花,仿佛要沖破這壓抑的雨夜。車內,消毒水味和濃重的血腥味相互交織。江逸塵面色慘白如紙,毫無生氣地躺在擔架上,他的軍裝被鮮血浸透,殷紅的血水順著擔架邊緣不斷滴落在車廂冰冷的地面,匯聚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
林若璃跌坐在一旁,雙手緊緊攥著江逸塵的手,那手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讓她的心瞬間沉入了無底的深淵。“求你,一定要撐住。”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不斷地喃喃自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胸腔中擠出來的。她不經意間瞥見江逸塵手腕上的軍用手表已然裂出了如同蛛網般的細紋,那裂痕就像一道道傷疤,刺痛著她的心,仿佛在提醒她剛剛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
“再快點,求你們再快點!”林若璃突然轉頭,沖著醫護人員歇斯底里地喊道,聲音在救護車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帶著無盡的悲愴。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像是恨不得能推著救護車飛速前進,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凌亂地貼在臉上。
不知過了多久,江逸塵終于被推進手術室。門楣上那盞紅十字燈在漆黑的雨夜中格外刺眼,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凌遲林若璃。她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眼神空洞而又充滿恐懼,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唯有江逸塵那毫無血色的面容不斷浮現。
不知又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林若璃一個箭步沖上前,聲音顫抖地問道:“醫生,他怎么樣了?”醫生摘下口罩,疲憊地說道:“暫時脫離危險了,但還需要后續觀察?!绷秩袅Ьo繃的神經瞬間松懈,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
此后,林若璃便在病房沒日沒夜地守著,整整七日。江婉輕輕走到林若璃的身邊,心疼不已,輕聲道:“若璃姐,你這連續沒日沒夜地守了七日,這樣你會垮的,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這里有我呢。”
林若璃剛想開口拒絕,這時,原本安靜躺在病床上的江逸塵,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林若璃瞬間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江逸塵。緊接著,江逸塵的眼皮也開始輕輕顫動。
“逸塵!逸塵!”林若璃激動地呼喊著,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
江婉見狀,立刻轉身沖出去叫來醫生。醫生迅速趕到病房,為江逸塵進行檢查。一番仔細查看后,醫生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說道:“病人已經徹底脫離危險了,接下來需要好好靜養 ?!?/p>
就在眾人焦急等待的時候,江逸塵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躺了多久,我……”林若璃的聲音帶著哭腔,話還沒說完,淚水便奪眶而出。
江逸塵看著林若璃,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因為虛弱,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得知江逸塵蘇醒的江宇,站在房間中央,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戾氣,他怒目圓睜,猛地一揮臂,將滿室的青花瓷盡數掃落。剎那間,瓷器破碎的聲音不絕于耳,在這刺耳的聲響中,江宇的思緒愈發混亂。他望著滿地的碎瓷片,腦海中浮現出江逸塵平日里那副自信從容的模樣,嫉妒與怨恨在心底翻涌。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扭曲的臉上,更添幾分陰森。
近期,局勢風云變幻,愈發緊張,各方勢力在暗處蠢蠢欲動,江老爺子整日為家族在復雜局勢中的周旋而殫精竭慮,實在無暇顧及府中大小事務。偏偏此時江逸塵重傷,情況危急。江婉雖是女子之身,可自幼便跟著哥哥江逸塵在家族事務中摸爬滾打,對府里各項事務都了如指掌,行事果敢又心思細膩。江老爺子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將掌家之權暫時全權交付給江婉,等江逸塵傷愈之后,再將權力歸還。
江婉接手事務后不久,因核對賬目,需查找一份多年前的賬本,便前往老宅藏書閣。在藏書閣的一個隱蔽角落,她按照賬本年份索引尋找,無意中觸動機關,發現了一個暗格。暗格中,一封泛黃的信件靜靜躺著,火漆印上一個“林”字,瞬間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拿起信件,落款處正是林若璃父親的名諱,信中提及的“庚子年舊債”,讓她隱隱感到不安。
江婉的手微微顫抖著,她仔細研讀著信中的內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深知這“庚子年舊債”背后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或許會將江家與林家卷入一場更大的風暴之中。她望向窗外,雨還在下,打在窗戶上,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此刻,林羽風正身處租界的酒吧,昏暗的燈光搖曳,酒香與煙霧交織彌漫。他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柯爾特手槍,動作嫻熟而又沉穩。吧臺的倒影中,緩緩浮現出江家別院那燙金的門牌,透著幾分神秘與威嚴。在威士忌冰塊碰撞的清脆聲響里,他緩緩摸出一枚帶有彈痕的懷表,輕輕打開表蓋,內嵌的照片上,少女時代的林若璃正坐在老宅的海棠樹下,專注地讀著《西廂記》,笑容明媚,歲月靜好,與這暗流涌動的局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羽風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久久未曾移開。他想起林若璃小時候的模樣,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如今,她卻被卷入了這場復雜的紛爭之中,他心中滿是擔憂與牽掛。他握緊了手中的槍,眼神變得堅定,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一切做好準備。酒吧里的人們依舊在歡聲笑語,卻不知一場風暴正在悄然逼近,而他們都將被卷入其中,命運的齒輪開始緩緩轉動,沒有人能置身事外。
更新時間:2025-03-13 21:5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