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嘩啦——
是大雨敲擊窗棱的聲音。
徵宮的原夫人已經生產了一天一夜,血水一盆盆的往外端,然而孩子還遲遲沒有降生,里面女人的叫喊聲已經從原來的聲嘶力竭到現在的低不可聞。
宮昀徵踏著風雨匆匆趕回來,靴子踩踏后濺起的污水潑濕了衣擺,他將身后高舉著傘要為他遮雨仆人遠遠甩在后面。
聽著大雨傾盆的聲音,宮昀徵只覺越發聒噪,叫人心煩意亂。
問清楚夫人生產的情況,宮昀徵心下一沉。
徵宮負責宮門的醫毒暗器,雖然他毒藥方面更為擅長,但是醫理也分外不俗,他清楚的明白妻子如今的情況屬于兇多吉少了。
他腳步不停,撞開緊閉著的房門,飛奔進那間有著他妻子和孩子的房間,將下屬們阻止的話語甩在身后。
原溪靜靜的躺在床上,小臉煞白,汗水打濕了她的額發,還有大顆大顆的冷汗不斷冒出來順著衣領蜿蜒而下。
睫毛一顫,就是滾燙的淚水滑下與汗水匯聚在一處。
她的肚子還在一抽一抽地疼,可是沒力氣了,真的沒力氣了。
她不想哭,想留著力氣將肚子里的那塊肉生出來,她清楚的意識到繼續這樣下去,她跟孩子都活不下去。
可是好難啊,生孩子好難,連呼吸都牽動著疼痛。
為什么她要這么辛苦呢?
睫毛輕顫,又是一連串淚水滾落,沒入鬢發間與汗水交織。
嘭——
是門被撞開的聲響。
這聲音拉回原溪恍惚的思緒,微微側頭,她能看到光線明亮處那個叫她現在這般痛苦的男人脫下外袍沖過來的慌張模樣。
“溪兒?!?/p>
宮昀徵瞳孔微縮,顫抖著手想給她把脈。
原溪看到是他,身體里不知從哪里涌來的力氣一把反握住他的手,牙齒用力,狠狠咬下去。
宮昀徵吃痛,卻不敢動作傷了她,忍痛換了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給她把脈。
原溪看著他的動作,手上和嘴里的力氣松了松,畢竟血也不好喝。
宮昀徵心疼的撥開原溪額頭處的碎發,輕聲道:“溪兒,你先松開,我要給你施針,等孩子生下來了要打要罵我都隨你,絕無怨言?!?/p>
原溪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松開了手,只是鼻頭更加酸了,覺得他心里只有孩子。
看著他明明緊張得顫抖的手與泛白的嘴唇,卻又強忍著給她施針的認真模樣,原溪的眼淚又撲簌簌落下來。
這么好看的男人,哪里都長在了她的心坎上,所以當初她一眼就看上了。
如果她死了,他是不是就會娶別的女人了,想到他會有不屬于自己的一天,原溪就想拉著他給自己和孩子陪葬。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嘛。
宮昀徵的施針和端來的湯藥有了效果,原溪感覺自己又有一點力氣了。
她反手扣住宮昀徵的手,死死盯著他泛紅的眼睛,問道:“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會娶別的姑娘了?”
宮昀徵強忍著的淚水再也兜不住,一串串落下,滴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燙得驚人。
他將原溪的手貼在臉上,想像以前那樣汲取力量,但此刻只感受到冷冰冰的溫度。
“不會不會,沒有別人,溪兒,溪兒,你不要離開我?!?/p>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們不生了不生了?!?/p>
更新時間:2025-03-10 23:4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