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5村長一行人走后，我一直被捆在柴房。村長的話縈繞在耳邊。我早該想到的，
哪有活人會只在晚上出現呢？媽媽擔心我逃走，一晚上來看了幾次。終于我沒忍住喊住她問，
「媽，啞女啥時候死的？咋死的？」媽媽垂著的眼皮一跳，盯著我看了半晌才道，
「早些年啞女當新娘懷了孕，他們把孩子給她折磨掉了。隔天有人在稻田里發現了她的尸體。
」也就是說我現在穿的是死人的衣服！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到頭頂。我被綁著沒辦法脫掉，
只能祈求不要再碰到啞女。正想著，外面出現一個影子，那只腿赫然出現在門前。
它居然沒有再一家一家地敲，而是直接來了我家！它一下一下地敲著門，
似乎還能聽到血肉因為撞擊四濺，那響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明顯。
就在我心跳到嗓子眼的時候，門外出現了另一個影子，這次是一個完整的人。
它就站在腿的旁邊，緊緊地貼在門上，正對著我的方向。我越看越覺得熟悉。
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啞女嗎？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我已經被嚇得慌了神，腦子里一片空白。
外面的敲門聲停止了，正當我要松一口氣時，門外又響起了扭動門把手的聲音。
我根本動不了，要是他們進來我毫無生還可能。這下我是真受不住持續性的恐懼哭喊起來，
「你為什么要來找我？又不是我害的你，你去找村長啊，你去找他們索命！」
「我從沒害過人，我是無辜的??！」聲音突然停下了，外面的人影抬起了手臂，
用活人無法做到的折疊方式往身后指。過了一會兒門外便什么也沒有了。
我像泄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衣服已經全被冷汗打濕了。我隨意抬頭，
就發現爸爸站在陰影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死死地盯著門，突然眼珠子一轉和我對視上。
我哆嗦了一下，趕忙低下頭去。隔天一早，村長大肆宣告今年村子里出了兩個新娘，
這是天大的恩典。我爸被奉為福星，村長當眾承諾會多給他分一成錢。
我和弟弟被綁在擔架上，看著村民們擺喜吃酒。男人們喜笑顏開，相互使眼色，
女人們面上有迷惑卻不敢多說什么。最高興的屬小孩，他們就像曾經的我一樣，
大人說什么就信什么。村長悄悄離開了。我感覺不對勁，用糖哄二丫讓她偷偷跟上去看看。
回來后二丫臉都嚇白了，「村長去了后山，他殺了好多雞，把雞血澆在那些土堆上，
還用紅布蓋著?！埂杆麌\里呱啦罵了好久，說什么怪不得喜仙會生氣，
原來都是你們這些死了還不安生的賤皮子在惹是生非?！刮矣行┗秀保?/p>
腦子里隱隱生出一個猜測。啞女和喜仙并不是一伙的。6二丫似乎被嚇狠了，
只能靠說話來緩解，「那里冷颼颼的，村長澆血的時候我好像聽見好多人在慘叫……」
我聽得心情復雜，弟弟斜睨了我一眼，「別人家的事管得起勁，自己家人卻不管。
要不是因為你跑了，我明明可以不用受這罪！你真是太自私了，你不配當我姐姐！」
按照以前，我都是安靜地挨罵?？扇缃衲X海卻里不停閃過我媽做的那些事，我心里涌起怒火。
我沒忍住轉過頭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惡狠狠地盯著他，「你又是什么好東西了？
仗著自己帶把對我非打即罵，把我當畜生呼來喝去，憑什么？我也是人，我不是你們的狗！」
弟弟疼得哇哇大叫，震驚地看著我，「王花花，你瘋了？你竟敢咬我？我可是家里的兒子！」
我陰測測地笑了，「你真有那么寶貝的話，爸爸會推你被那些人摸？
說到底我倆都只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弟弟驚呆了，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最后他扯開嗓子大哭起來。這邊的躁動引起了大人的注意，村長笑呵呵地走過來，
「幺兒怎么在哭？今天可是良辰吉日，別讓喜仙覺得晦氣了?！勾彘L語氣冷冰冰的，
一下讓所有人噤聲。往日我們這些小的是最怕他的，但我心里那股火還在燒，
非要把那曾遮羞布扯開，我大聲喊道，「你們都被村長騙了！
這些年選的新娘都不是送給喜仙的，是他們這群男人想干那檔子事扯的謊！
你們的孩子全被他們糟蹋了！」我一股腦全喊出來后，周圍安安靜靜的。
我爸沖過來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我臉上火辣辣地疼，嘴里也是血腥味，心里卻十分痛快，
「你們這些人真是惡心！把別人家的孩子摸來摸去還說成是為了村子?！?/p>
「我不信我們這么多人，老老實實種田還會活不下去？」我目光炯炯地望向那些婦人，
可出乎意料的，她們竟然充滿怨恨地看著我。村長嗤笑一聲，
「你以為自己知道了點事就能當大英雄了？村里孝敬喜仙這么多年，難道其他人會不知道？」
我身體的血液漸漸冷了下來，環顧一圈，活人竟然面露惡鬼相。村長慢慢湊近我猥瑣一笑，
「本來就是裝不知道求個心理安慰，擺到明面上說出來反而是你讓大家良心不安?！?/p>
「難道你還覺得有誰能幫到你？由奢入儉難啊，人一旦嘗到了不勞而獲的甜頭，
還有誰會老實干活呢？」就在這時，村長的頭被石子砸中了。眾人錯愕地回頭，
就見二丫滿臉怒容，脆生生地罵道，「你們好惡心！怎么能做這種事？」二丫媽臉色蒼白，
她連忙上去拉住捂住二丫的嘴，慌張地抽打她，「死丫頭亂說什么話！」村長冷漠地看著，
「既然二丫對我這個村長有意見，那不然看看大家是聽你的話還是聽我的話？」
他使了個眼色，幾個男人吹著口哨把二丫媽踢開。他們直接上手開始扯二丫的衣服。
7二丫慌了，又哭又叫。那絕望的聲音聽得我心驚，聲嘶力竭喊道，「有什么沖我來，
你們放開二丫！」二丫媽哭岔了氣，沖過來對我拳打腳踢，「都是你這個禍害，
是你誘導我家二丫說的，你還有臉裝好人！」村長冷冷地掃了一眼眾人，
把孩子們嚇得都不敢抬頭，「你們現在吃的穿的，是其他村幾輩子都求不來的，
那都是其他家奉獻了自己的孩子換來的，誰要是現在唱反調，
那就是對不起已經犧牲的孩子們！」村長厲聲道，「既要又要，哪有這樣的道理，
做人要有良心！」二丫哭著哭著就沒聲了，她光溜溜地蹲在地上，毫無尊嚴地供人觀賞。
人群攢動，時不時有人上手像黏液一樣撫摸她。弟弟在一旁嘲笑，「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我媽講的不錯，你還真是個害人精?！刮业男念^突然像被澆了一盆涼水。
那些怒氣一下子消散了。我感覺到身上有東西，低頭一看，
我衣服上掉下幾塊帶著血跡的泥土。我恍然大悟。剛剛心里突然燃起的怒火恐怕不止是我的，
還有那些被利用完就丟棄的「新娘」。因為我大鬧一場，這次的送親氣氛嚴肅了許多。
其他人都回去吃席，村長擔心再出事，和他兒子守在廟里。村長兒子耀祖不耐煩地問，「爸，
就不能每天送個新娘出來多賺點嗎？現在這么扣扣搜搜地用多不得勁兒啊?！?/p>
村長意味深長地轉動手上的金戒指，「這次是意外，要總是這樣，
我們要想的花樣、戲碼就得多，喜仙看多了我們哪天勾不起它興趣，不給我們金子了怎么辦？
」「再說了，這錢一多，大家都生活好了，還要我這個村長干什么？誰還會聽我的話？」
耀祖似懂非懂點點頭。我聽著兩人的談話，心里一陣厭惡。
等我轉過頭才發現廟中央矗立一座童子纏繞的雕像，那熟悉的陰邪笑聲幽幽地傳來。
我牙齒有些打戰，忍不住道，「這座廟里敬仰供奉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東西吧，村長？」
村長笑了，「只要能給錢的，都是好東西?！刮液莺莸厮榱艘豢谕倌?，「喪盡天良的狗東西，
你們會遭報應的！」耀祖哈哈笑著掰過我的臉，惡心的視線朝我的身體游離。
「這死妮子嘴巴挺毒啊。」他揉捏著我的臉得意道，「那你要看看是這報應大，
還是我的武器大？」「反正時間還早，爸我要先爽一爽！」村長無奈地搖頭朝廟外走，
「搞快點別讓其他人發現了，有幾個老東西喜歡玩新鮮的?！刮一艁y往后退，
更新時間：2025-03-07 11:41:59